傅家宝树_顾苏安谢席【完结+番外】(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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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丫鬟里,三个都还能常常见到,只一个与她最像,性子最爽利, 在行商上天赋最强的扶酒, 因着在外打理生意的需要,快一年未曾归家了。

  这次若不是想到镐城那样一个销金窟因着她的“低调”而被无妄错过了, 又着急着在镐城埋下后手好方便图谋营救傅四一事,傅挽也不会着急忙慌地将扶酒调过去。

  只她离去得匆忙,扶酒却又被生意一耽搁,两人竟也未曾在镐城见过面。

  但无论如今镐城局势如何,按理说只要有扶酒在,便不可能如此杳无音信。

  扶书也甚是知晓那小姐妹的性情,当时她匆忙赶来,知晓自个与六爷匆匆错过时,可是拉着她诉了整整三日的懊悔,六爷未曾归家,在书院不好收信时,她也是隔两日便送来一封询问的信件,按理说不该在此刻如此悄无声息的。

  早在傅挽归家初日,扶书便写了封信去,隔几日又去了封隐晦暗示六爷已有身孕的信件,按着扶酒的性子,便是人不莽撞地回来,书信也该早早到了三封了。

  只那些时日傅挽嗜睡,身子瞧着还有些虚,扶书纵是心里疑惑担忧,也不好主动提起,后来又赶上那恼人的谣言,更是无暇分心。

  如今傅挽问起来,她眼里自然就带上了几分掩盖不住的忧虑,“怕是镐城如今有些乱,驿馆送信时耽搁了吧。”

  “驿馆难不成还有胆子耽搁主家的书信了不成?”

  傅挽笑了一声,莫名就觉得有几分烦躁,连将手里的白玉簪敲折在了桌上都没意识到,还是扶书瞧见她手上被割伤的伤口,低呼了声才让她反应过来。

  清理出伤口里的碎玉,又着实让傅挽吃了几分苦头。

  看着自个被包裹成了胖粽子的手指,原先心底的那点子烦躁不减反增,好似在预兆着什么即将到来的坏事。

  心烦意乱,傅挽连耐心都失了三成,也懒得再等,干脆便下了命令,“既镐城中的消息探不出来,便告诉驿馆,任何有关的镐城的消息,也别给他们送进去,就推脱说是守卫深严,送信的信鸽都无辜失了百只,换成原本的银两给他们补上。”

  “还有镐城周遭的商铺,从今日起都暂停供货,只运些无用的胭脂水粉去,若是涉及粮草,便推说,”傅挽略一停顿,立即就想到了最好的替罪羊,“便说之前余持重害得江平六州损失惨重,粮草都已被他搜刮干净了。”

  换成了之前谢宁池雕刻出来的木簪在手里把玩,木头特有的清淡的植物香气终于让傅挽去了几分烦躁,宁下神来,将这几日空闲是琢磨出来的法子一个个吩咐了下去。

  “再让镐城外的一些商家使人假扮成平民百姓,负米面献给辰王的黑云骑,只说感念黑云骑这些年来的护卫之功。”

  “还有白三娘一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传到镐城去,务必让镐城妇孺皆知,之前姚家公子与曹三爷争的女子便是之前宁国公家的那个不孝子的私奔真爱。”

  行军打仗,傅挽自知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谢宁池的,但论到把控人心,尤其是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那谢宁池怕是还没她来得熟练。

  诸多小事,看着似乎都是无伤大雅的逸闻,但叠加在一起,足以告诉天下人,何处才是人心所向,何处,才是他们应该支持的。

  只要理清了这些,人心不齐又有内讧的镐城,便不再有坚固的城墙。

  将能做的事情吩咐得差不多,傅挽转头瞥见桌上的那叠契书,也就想到了自己眼下所面对的局面,“扶书,如今春耕过去多久了?”

  跟着傅挽常年往田庄上走,扶书对这些农事倒也不算陌生,略想了想便立时想了起来,也领悟到了傅挽为何会有这一问,飞快地将最近收到的消息都整合在一起,“是,只是因着之前粮食欠缺,粮种不足,如今还有好些地空余着。”

  傅挽“恩”了一声,“去岁粮庄上不是有种麦产量不错,余了好些粮种么,便让粮庄上的人拿去分给周遭的村子,定好每户给多少,余下的便自由他们自己贩卖闲置罢。还有去岁不是有些粮食受了潮发芽,也拿出来,一并贱卖了。”

  “除此之外,”傅挽忽而一笑,露出几分狡黠,“杨州城所有隶属傅家的店铺,明日都以原先的八成价位出售商品,购买至一定的分量,再送他们一张戏票。”

  就在那群最后出府的商客气冲冲地回家准备再商计谋时,傅家的大门大开,涌出的数十个小厮纷纷赶往傅家在杨州城各处的商铺,将东家的最新命令传递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又一队穿着喜庆的小厮拿着锣鼓进了大街小巷,彻底将明日傅家商铺大减价,有买有送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于是,还不等那些再次聚集在一起的商客们商量出什么对付傅挽的妙招,杨州城的百姓们口中的话题,已经飞快地从“傅六爷居然是个女子”,变成了“傅家店铺明日按八成家出售货品”,并且比前者传播得更广更快。

  便是再有人试图去提起这个话题,也会飞快地被打断或是忽略。

  管她傅六爷是男子还是女子,左右如今马上就能占便宜的,可是磨刀霍霍向店铺的一众大小娘子军们。

  第二日,随着各家店铺中的商品被抢售一空,傅挽让人准备的三千余张戏票,也被自觉占了大便宜的各路小娘子嫂子大婶们喜笑颜开地带回了家。

  得到消息时,傅挽正躺在躺椅上,吃着从暖棚里辛苦培育出来的葡萄,看着在她面前磕磕巴巴却尽心尽力演着新出的大戏的戏子们,嘴角愉悦地往上勾了勾。

  那些人抖出她的身份,除了谋夺她的家产之外,无非就是要看她傅挽狠狠地跌上一跤,坐在泥浆里对比正闲适喝茶看戏的他们。

  既如此,她就不妨让这群人好好瞧上一出戏。

  再五日之后,已拍得流利的第一出大戏上了戏台。

  开场便是一个婴儿即将诞生的慌乱场面,紧绷的节奏牢牢抓住了这群只是来凑热闹的妇人们的心尖,正担忧着那孩子能否平安降世,却见到了围绕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而展开的,家族里丑陋的阴谋。

  于是她们便看着一个女娃娃呱呱落地,却被亲爹一时的怒极攻心,说成了是个能延续香火的男娃,从此面对着来自各处的明枪暗箭。

  那台上扮演女扮男装的小女娃的小演员,是傅挽花费了三四日细心调教出来的,最后一幕戏里,她因为想要护住兄姐,而被蛮不讲理的亲爷爷继祖母关在暗无天日的祠堂里罚跪,害怕得无声落泪的一幕,紧紧抓住了众位母亲的心脏。

  即使戏班主第三次来说戏已散场,台下还是有好些人不愿离去。

  而之后紧接而来的戏还有第二场的消息,更是直接好似三伏天里灌下去的一口清凉的蜜水,让那些个妇人们都浑身舒畅。

  在她们完全不要钱的大力宣扬之下,即使第二场戏的戏票价卖得极低,但最后戏台下即使搬空了所有桌椅还挤得站不下多一根木柴的盛况,还是让戏班主喜笑颜开,恨不得回去给傅六爷这财神爷好好上两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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