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_顾苏安谢席【完结+番外】(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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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一出又一出的戏,大半都按着傅挽早年的生活来还原。

  看到当年还算幼小的孩子义无反顾地跳入冰凉的湖水中去打捞更为幼小的妹妹早已被冻僵了的尸体;看到她抱着那小小的尸体,浑身湿透地与继祖母亲爷爷据理力争,一家人携手与共,却换来毫不留情地被赶出家门,而小小的人即使高烧不退,口中都还在念叨着要哄妹妹吃药时,台下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

  早就有人猜出这一出出戏里的主角便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傅六爷,台下买了廉价的戏票进来看戏的,早已不止原先那些个被戏的内容本身所吸引的娘子军们。

  只是此时,此情此景之下,便是专门来找茬的人,也忍不住寂静无声。

  姜旎更是哭的双眼通红地回到家中,顾不得洗去一脸的狼狈,抬脚便闯进了她大哥的居所,开口的头一句话,便是,“我不怪她了……”

  只字不提她在知晓傅挽的女子之身后,如何在家中万念俱灰,恨得咬牙切齿。

  姜大爷自然知晓她是去了何处,听见她心念急转直下的这一句话,丝毫不觉意外,只长叹了一声,端过桌前已然冷透了的凉茶,凑在嘴边喝了一口。

  借着这个动作,他才能掩盖住嘴边的苦笑。

  因为他不想告诉向来敬仰他的幼妹,即使她还要与傅六计较,她大哥,恐怕也难以为她撑腰,为她出头做主了。

  可笑姜家之前还以为自己这个杨州城首富当得低调。

  可笑他与父亲之前还觉得,将姜旎许配给傅挽,是高看了她一眼。

  可笑他姜家备受瞩目的继承人,还真以为自己便是天之骄子,世间难有敌手。

  原不知,人家默不作声就积累下了这般多的家产,在江平六州,已像是一条蜿蜒绵长的河流,伸出诸多的支流,生生不息。

  如今杨州城的风向,已全然向傅挽这边倒伏,便是之前有些前脚在傅家商铺里得了便宜,后脚就会继续诋毁傅挽的人,如今也转了口,不住地夸赞起来。

  不管他这改口是真心实意还是碍于旁人的压力,总归结果一致。

  十日之后,最后一出戏排完,傅挽长松一口气,正要按惯例转身询问扶书今日可否收到来自镐城的信件,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好在这种无知无觉的昏迷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傅挽便在扶书的惊呼声中醒过神来,撑着满脸苍白地扶着她的傅九,还能安抚她几句,“无事,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

  傅九急匆匆打断了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自个的丫鬟去将扶棋请来,又并着扶书一左一右地架着傅挽,硬生生就将她这般安稳地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六姐你往日里要逞强我不便多说,但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说着,傅九就有些心有余悸,“早说了让你将这些事交给我,外面的事吩咐给小十,你却偏不听,偏要将自己累成这般模样,若是害得我的小外甥女有了什么好歹,我看你怎么对自己交代!”

  这一长串话,原本傅挽是按着耳旁风来听的,可猛地听到其中有些劲爆的消息,她不禁睁大了眼,重复了一遍,“我,小外甥女?!”

  说这话时,还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小腹。

  但她发誓,这真的只是个条件反射的动作。

  傅九好看的大眼睛往上一翻,一副很是受不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六姐还有这幅啥模样的神情,“六姐你不会是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晓吧?”

  她这口气,实在是有些太过理直气壮了。

  因而便是全然不信的傅挽,也不禁被她带得有那么两三分信了。

  直到扶棋匆匆而来,往脉象上一搭,皱了眉头,“六爷今日又是何故不用早膳?”

  被人这么盯着,傅挽也不禁有些讪讪,“这不是有些忙么……”

  连着数十日面对着一个随时会断气的病人,扶棋如今最看不惯的便是非要折腾自己的病患,闻言便冷冷地瞧了眼傅挽,虽语调里还是有几分恭敬,却也没掩盖住指责,“六爷若是再仗着自个身体好便如此折腾,日后身体差了,可让奴婢到何处找神丹妙药去?”

  傅挽讪讪应下,抬头看见站着神色怪异的傅九和扶书,想到方才“被怀孕”的经历,看向已在收拾药箱的扶棋,“那什么,我……没怀孕吧。”

  “六爷脉象虽还算强劲,但也着实没滑脉之相,为何……”

  扶棋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之前的确听闻过六爷“有孕”的消息,终是反应过来,竟也是有两分犹豫,“若不,六爷再伸手?”

  只是不管傅挽伸手探了多少次脉,没有身孕,便是没有身孕。

  这事飞快便传到了纪氏耳中,因而傍晚用膳之后,纪氏便将傅挽叫去了主屋,就着这些日子来最受人欢迎的戏开始,与傅挽回忆了许久的往昔。

  说到傅挽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才幽幽说了最关键的一句,“如今既然你并未怀有身孕,那你与辰王的婚事,不若就再放一放。”

  另一边旁听的傅爹很是赞同地点头。

  傅挽猛一激灵被吓醒,正要出声反对,一道熟悉而浑厚,却带了沙哑与疲倦的声音就从她背后响起,反对得掷地有声,“不可。”

  第105章 皇家往事

  谢宁池从灯火灰暗之处现身, 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许是匆匆从战场上脱身前来, 身上都还穿着一身灰铁色的盔甲,盔甲的连接之处,还有已然干涸的血迹,已变成了一块暗红色的斑点。

  也是他来之前还未曾忘记收拾下自己的仪容,脸上虽然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可好歹没有身上的那身盔甲来得狼狈, 勉强还能瞧出是之前那风姿高华的“宁大人”,因而才没有被傅家一众坚守岗位的家丁护院们给拦了出去。

  傅挽眨了眨眼, 立即站起身迎了过去, 结果却被谢宁池伸手握住了拖到身侧。

  他穿着盔甲, 动作之间就带起了一阵盔甲相击的清脆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后又被人勉力拉平整的纸,递到了纪氏面前,“这是小婿命钦天监算出的最近三月的良辰吉日, 若是二位长辈未曾定好佳期, 不妨从中折取。”

  他说这话时, 从神情可看出已是在尽力和缓语气。

  但话语中的急迫与焦躁,还是透出了几分,连带着身上未曾消退的血腥味,倒还真有了三四分之前未曾表露出来的说一不二的意味。

  纪氏自是感觉到了, 捏着那张纸瞧了眼, 转头去看傅挽。

  那纸上的日期,说三月是好听了, 实际算下来,最远的日期,据如今也不过六十余日,算上送嫁途中会耽搁的,余下不过三十余日。

  看见自个阿娘眼里露出来的不满,傅挽赶紧拉了谢宁池一把,“佳期先放在这里让爹娘考虑一二,你一路赶来,怕是连洗漱都未曾,赶紧先去收拾一下。”

  她说着就带着谢宁池往外走,好在后者虽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驳了她的力道,顺从地跟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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