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票_落漠【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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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生日的第二天,母亲的自杀让他解脱的同时,也深刻地明白——

  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亡和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从此独立,从不依靠别人,和人jiāo往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唯独……萧亦为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他的事业中,全然是个意外。

  东想西想到了后半夜,脑袋终于不堪重负,陷入了沉沉睡眠。

  而当晚,从未做过chūn梦的许裴之,在梦里时而看到许裴之和萧亦为、沉言和杜椴谨在一起的画面。

  一会儿,是月下泳池里,萧亦为将他抱住教他游泳、是宿醉后醒来发现躺在对方怀里、是沉言蓦然回首对上杜三爷时那人黑眸下浮动着的炽火、是红烛帐暖人影晃动……

  梦里有火热纠缠的身躯、缠绵悱恻的拥吻、还有那一声声回dàng在耳边,低哑喘息“我爱你”……

  清晨醒来的许裴之,察觉到底裤的冰凉濡湿,他呆怔了片刻,忽而抬手掩面,唇fèng间流露一丝发自内心的叹息,萦绕在屋内,久久回dàng。

  ——原来孑然一身的他还是渴望着爱qíng的滋味。

  而曾经以为不会降临的救赎,其实早就悄然出现,不是吗。

  静坐了半晌,他向来自控力良好,失态了一会儿,很快调解好了心qíng,洗漱完后准备出发前往片场。

  不管怎么说,现在拍完这部戏才是重要的。

  在商务车里一边吃着助理给他买的早饭,一边翻今天的剧本,突然旁边捧着手机刷微博的助理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许裴之现在思绪比较繁杂,本来就不怎么看的下去,索xing把剧本放到一边,转而和助理聊起天来,“怎么了?”

  “对不起许哥,”小助理以为打扰到了他,忙不迭道歉,见裴之表示无碍后,才举起手机递过去,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许哥,你还记得和你当初同时出道的苏蔚宁吗?那个不好好演戏,就想些旁门左道的那个?”

  许裴之想了想,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么个人,不由感叹和对方同台竞技远的就像上辈子的事,“我想起‘艳照’事件后,他就被雪藏了。很久没有他的动态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看到新闻也惊讶了下”小助理兴奋地八卦着。

  许裴之笑了笑,低头就看到手机上醒目的新闻标题:过气男星殴打亲生父亲致对方入院!疑因家庭纠纷!

  再往下拉,一张照片映入眼帘,那是一个躺在病chuáng上额头包着纱布的中老年男人。

  年纪大约五六十,两鬓已经出现花白,眉梢眼角也有了皱纹,因受伤而神qíng痛苦,然而细看之下,五官依旧看得出长得很好,年轻时候一定英俊帅气。

  “啪嗒”手里的手机掉落到地上发出脆响,“哎呀”小助理叫了一声,赶紧弯腰去捡她的宝贝手机。

  没有注意到身旁被人称为温润如玉的男神,突然间沉下来的神qíng。

  ——那张脸,真是化成灰都认得!

  第八十章:以德报怨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奇怪。年幼时做梦天天都想要找到的人,成年后完全遗忘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面前。

  许裴之低头翻看起剧本,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今天的拍摄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连导演都看出他状态不好,给了他半天时间去调整。

  面对萧亦为疑问的眼神,许裴之匆匆以家里有事离开了剧组,对司机说,“去北三医院。”

  既然对方自己来到他面前,就做个彻底的了结好了。

  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许裴之漠然地想。

  他拿出手机登陆一个电子邮箱,这邮箱是很多年前他建立的,很久没有登陆过的,但密码却一直没有忘记过。

  打开邮箱,里面只有一张全家福,突如其来撞入眼里。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儒雅男人、幸福微笑的女人、以及他们身前抱着玩具熊笑的很开心的男童。

  这张照片是他6岁生日当天去公园拍摄的,玩具熊是父亲送他的礼物。

  手指悄然滑过屏幕那两张熟悉的面孔,许裴之发现原来时过境迁,再见到这张照片时,心中竟然没有太大反应。

  当年父亲抛妻弃子之后,母亲曾有一度濒临崩溃,把家中父亲的照片全部撕毁、焚烧。

  这张唯一剩下的全家福还是他哭着护在怀里,拼死不让母亲撕毁,才保存下来的。

  为了静心保管照片,他还借了朋友的手机拍照传到自己的邮箱里。

  后来当明白父亲永远不会回来后,他狠心撕掉了照片、扔掉了破旧却洗的gān净的玩具熊。

  邮箱曾有一度被遗忘,后来想起也没有再去看一眼的兴趣。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有了用处。

  在车内穿上厚厚的棉衣、裹上围巾戴上帽子,许裴之乔装打扮,前往苏蔚宁父亲所在的医院。

  去的时候,大概媒体都采访完了,外面也没有围着人。想来也是,一个过气的被雪藏的明星,又同时得罪了娱乐圈里两尊未来大佛,采访价值也不高,八卦一阵热度也就下去了。

  许裴之下车,看了看环境,这家医院在郊区,苏蔚宁看上去还没有太落魄,让他父亲住的还是单人病房。许裴之装出走错病房的样子,进到了里面去。

  屋内只有病chuáng上还睡着的苏父,苏蔚宁和他母亲并不在。

  雪白的房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许裴之并不陌生。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都要推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轮椅,送母亲到医院来复查。

  想到母亲,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女人,他眼底晦涩,放轻了脚步走到chuáng边,仔细端详chuáng上的男人。

  比起记忆中,的确老了不少。但看上去过的并不算太差,露在外面输液的手没有过度cao劳的痕迹,看样子苏母把他照顾的很好。

  chuáng边还放着一个轮椅,不知道是检查需要好方便转移病人,还是病人本身需要轮椅。

  几声脚步由远及近,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你们都走!不要再拍了!”

  许裴之回头,苏蔚宁正在他身后,一脸怒容似乎误以为他是狗仔,“你”他上下打量了下包的严实的许裴之,神qíng急剧变幻,“你是……许裴之?!”

  嗓音混合着震惊和隐约的惶恐,许裴之拉下围巾,呼了口气,客气招呼,“好久不见,苏蔚宁。”在苏蔚宁打量他的时候,他也看了看对方。苏蔚宁仿佛被生活磨的憔悴了许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眼神黯淡,再没了舞台上的光芒四she。

  “你——”看到依旧光鲜亮丽,甚至气场更加qiáng大的许裴之,忽然间,苏蔚宁眼中涌动着妒恨的qíng绪,“你来做什么?你也来看我笑话!”

  说到尾音不自觉地拔高,如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刺耳难听。

  许裴之淡淡道,“跟你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父亲的。”

  苏蔚宁不信,企图过来推攘许裴之,“我爸不认识你,赶紧滚!”

  许裴之皱眉,声音冷了几分,“可我认识他。”

  两人争论间,chuáng上的苏父被两人的动静吵醒,难受的哼了几声,“阿宁,吵什么呢。”

  “爸,你醒了,”苏蔚宁闻言神qíng讪讪,面上显出一丝愧疚看,脚步迟疑了下,想要过去看下qíng况,又仿佛心有顾忌,最后还是犹豫着没有动。

  看样子倒不像是新闻上说的苏蔚宁nüè待父亲的样子,不过许裴之对两人的qíng况完全没有兴趣,直接单刀直入,“你是苏蔚宁的父亲吧,我是许裴之,特意来拜访你。”

  苏蔚宁冷笑了下,意味不明地扫过许裴之空空如也的双手,讥讽道,“说是拜访,连个看望病人的东西都不带。堂堂许氏财团二公子这般吝啬不懂礼节,不怕丢了你们家的脸。”

  许裴之连个余光都没扫他,视线一直落在苏父身上,“如果是看望故人,自然需要带上慰问品。可惜我是来讨债的。”

  苏蔚宁抢话道,“讨什么债!我爸又不认识你!赶紧走!再不走我打电话给狗仔了!”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没找人借过钱。”苏父神qíng几分不以为然,眼中闪烁着思量的光,观察着许裴之的穿着打扮,忽然间就亲切起来,“哎呀,你不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大明星嘛。我记得你和阿宁是一起出道的,都是同辈,也应该互相提携下。”

  言谈间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儿子做了些什么事,可看他闪躲的眼神,虚伪的假笑,很明显非常清楚。

  “提携?我可高攀不起,”许裴之轻笑了下,意有所指看向苏蔚宁,提携什么,对方不暗害他就不错了。

  苏蔚宁握了握拳,固执地梗着脖子,这事上他是理亏,但是他永远不会对许裴之道歉。

  许裴之这次过来主要也不是找苏蔚宁,转眼看想病chuáng上的苏父,微笑着,语气温文尔雅,眼底浮现yīn暗漩涡,“你没欠钱,你欠的是命。你还记得三十年前,被你抛弃的穆家妻儿吗。”

  苏父神qíng巨震,脸色一下发白,手指蜷紧握着被单边缘。

  他的异样落到苏、许二人眼中,两人表现各异,许裴之一脸淡漠,苏蔚宁满目震惊,诧异追问,“穆家妻儿什么意思?爸?他胡说八道的吧!你怎么会结过婚。”

  “我没”苏父嗓音gān涩,心虚地避开了许裴之锐利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宁,让他走。”

  许裴之颔首,没什么歉意地道歉,“那抱歉打扰了。”转身yù走,被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眼睛的苏蔚宁给拦住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

  许裴之于是停步,朝缩着脑袋在被窝里的苏父道,“看来你现在的儿子和妻子还不知道,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呢。”他当然苏蔚宁对于父亲的表现已经心中生疑,刚才提出走也不过是yù擒故纵。

  在苏蔚宁愤怒的目光下,许裴之言简意赅说了起来,“我有个朋友,也可以称他为我的欠债人吧,他欠了我一大笔钱。他跟我提过他的不幸遭遇。他父亲引诱大家族里的小姐私奔,结果妻子一生病,父亲就偷走家里仅剩的存款跑了,抛下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他小小年纪就要到处做活养活瘫痪的母亲和自己。我见他可怜便带在身边,供他读书,他挺有志气,发誓会还钱给我,还写下了欠条。后来他出车祸去世,临死前拜托我找他的父亲,如果找到,就让他父亲代替他还钱给我。有句话不是子债父偿吗,所以我今天是来讨债的。”

  话音落下,苏蔚宁立刻反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爸是那个人!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遇到了车祸,从此双腿残疾没法走路了,怎么可能是之前离家出走什么的?”

  “车祸吗,残疾的真好,母——那孩子母亲当年的痛苦你也品尝到了,”许裴之瞥了一眼轮椅,泛起一丝带着恶意的笑容,“如果腿是你爸离家出走后,和你母亲结婚前断的呢。苏蔚宁,”他抬手打断苏蔚宁的辩解,继续道,“你既然这么信任你的父亲,不妨亲口问一问,你的好父亲,他到底做没做过抛妻弃子的事?”

  “还有证据,”许裴之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年岁已久的老照片,但仔细看很容易辨别出,里面那个男人正是病chuáng上的苏父。

  看着这张照片,以及许裴之斩钉截铁的态度,以及父亲看到照片后瞬间心虚的模样,苏蔚宁五分怀疑都成了八分,他扑到苏父的chuáng边,急切地质问,“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我妈结婚之前,居然还和别的女人有过婚姻和孩子?”

  事已至此,苏父索xing破罐破摔,“是,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也许这件事他瞒了那么久,心中也滋生了郁气,对许裴之道,“你是来替我那死了的儿子讨抱不平吧。你不过听他片面说辞,哪里能理解我的无奈?”

  尽管早就对父亲不抱希望,但此刻听到对方漠然的语气说“那死去的儿子”,许裴之的心还是如浸冷水,彻底冷却了。

  “四十年前吧,我还是个跟着大厨的小学徒。平日里就爱听两曲,算是个票友,那次听戏,认识了她……”

  苏父开始回忆述说当年的事,他说一时脑子糊涂,酿了大祸,拐了那个唱戏的女子私奔,两人在一起也没去登记,女子清高,除了唱戏其他都不会,他就在外面做小工,等到生了孩子一家人生活更加拮据。他受不了这样的苦,一直谋划着要摆脱两个累赘。结果某天女子突然遗传病发作,再也站不起来。他就更不可能留下来了,瞅准时机携带家中金银细软,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料路上遇到抢劫的,还打断了他两条腿,是苏母好心救了他回家,这才捡回一条命。

  苏父叹气,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我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人,又没有什么本事,怎么承受的起家中一个病人,一个孩童的沉重负担?我能怎么办,你们有谁想过我吗。要不是想着急匆匆离家,我又怎么会遭遇qiáng盗,落得个瘫痪半生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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