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矢吗?_木夕朝兮【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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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竹并未回头,因此看不见他此刻面上的神情,他只是轻轻提起长杆,再缓缓向下撑去。声音里染了笑意,不答反问:“难不成,小鸳真的是金鳞教的人?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白鸳不置可否,缓缓将视线收回,或许是她多心。

  ……

  第79章 别有用意

  旌竹与夏侯麟将于湖心岛比试的消息不胫而走,被当地颇有威望的诗画社珍而重之地摆上了台面来。

  诗画社的几位元老,更是自荐担任评委,保证绝对公平公开公正。他们虽对旌竹画作上的天赋非常肯定且欣赏,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身为昶州人的夏侯麟能够在此次比试中小胜一筹,一举成为昶州之星,如此一来他们面上也是有光得很呐。

  于是待三日之期一至,湖心岛上挤满了慕名而来的看客,拉横幅挥旗帜,加油打气,并不为着哪一方。

  旌竹一行三人是踩着点到的,眼前人头攒动,旗帜飘飘,以及在他们出现后,突然爆起的雷动掌声。因为未曾料想到会是这般景象,三人着实吃了一惊。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可以看见凤凰木前不知何时已搭好了类似擂台的高台。

  高台上候着夏侯麟,并且往后一点,正襟危坐着三位发白胡子,满脸喜色的老头儿。

  旌竹领着琥珀上了高台,抬眼环视一周,而后抚着下巴,笑看夏侯麟,“小麟儿,你怎么还是如此高调?”

  夏侯麟憋红着脸,偷眼扫向高台下的白鸳,觉得有些丢人,他是冤枉的!早前一步他到时,也实实被惊了一把。

  这时小叶子俯在夏侯麟耳边,小声道:“少爷,这是大少爷的手笔。大少爷说,要做就得风光点,与江湖第一画师的比试,没个人知道怎么像话。还说不论输赢都证明少爷您有本事。”

  小叶子嘿嘿笑道:“这话,大少爷不让小的告诉您,其实大少爷呐是真的很疼您,今日百忙之中还腾出空挡来看您比试呢。”

  夏侯麟眼角一抽,往高台下一圈寻去,果然瞧见东面有个带着帷帽欲盖弥彰的家伙,形迹可疑地混迹在人群当中。

  夏侯麟一手扶额,重重吁出一口气,大哥啊大哥,不带这么疼弟弟的。然后他在脑中捋一捋,捋明白了,身边人知道他与旌竹有五年之约的人,除了郑兄只有小叶子了。郑兄的为人他清楚,不是多话的人,那么只可能是……

  夏侯麟眯觑着双眼,咬牙切齿,压低声道:“小叶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说,你究竟是大哥的人还是我的人!”

  小叶子艰难地咽一口唾沫,生活不易啊。幸亏就在此时,锣鼓一声,以‘月中仙’为题,一炷香为限,比试正式开始。

  琥珀于一旁侍墨,眼见自家主子蘸了墨后,却半天不落笔。而那边夏侯家的小少爷已勾勒了大致走向,不禁替着急歪了脸。

  他就说不该答应,不该答应,画不好姑娘一直是主子的痛啊!

  “主子。”琥珀想了很久,觉得为今之计,只有那一个办法了,他无比认真地看着旌竹道:“要不,您还是画我吧!”

  其实仔细算来,主子对着画过最多的女子,并不是哪楼的花魁,而是他。所以他相信在主子的眼里即便不着女装,那身影稍稍回忆后也应当是挥之不去了。顺手又熟悉,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所以他决定劝主子做最后的挣扎,至少不要输得太难看。

  琥珀正犹豫着,是否需要摆几个娇羞的表情配合一下主子的情绪时,主子终于落了笔。

  台下白鸳也跟着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家伙打算就这么干耗着,待一炷香的时间到后,直接交白卷了事呢。这样具有挑衅意味的事,引起昶州民众的众怒可就不好了。

  临湖映月,扁舟远游,画中佳人光洁足裸,独立舟头,回眸一眼,巧笑倩兮,月华映照出她眸中的万点星辰,诉不尽柔肠百转……

  琥珀简直惊呆了,一时还无法相信,这竟是出自主子笔下,再仔细一瞧,这画中佳人当然不能够是自己,分明是小鸳姐。

  整幅画一气呵成,等反应过来时,脑中的景象竟已成了画。旌竹提了笔,望着画作略出了会儿神。

  就在琥珀得意洋洋,觉得自家主子稳操胜券之时。旌竹命琥珀重新铺纸研墨。

  眼看线香只剩四分之一,琥珀闹不明白自家主子闹的哪一出,难道还嫌画作不完美?虽然一肚子疑问,但还是照办了。

  凤凰木上满树红花扬扬飘撒,待一香燃尽,高台上已薄薄铺了一层红毯。

  两人在又一声锣声中双双停了笔。夏侯麟长长吁出一口气,对其所绘颇为满意,挑衅地朝旌竹望去一眼,却也同时瞥见他案角处,镇尺下轻轻掀起的那幅画。虽只朦胧一眼,也生了计较。

  然而旌竹最后提交上去的,并不是一开始的那幅落月舟前美人图,后一幅虽说意境同样美极,但美人蒙影,不留形貌,到底遗憾。更重要的是,与夏侯麟的画作相比,实在显得于题不符。

  琥珀看着那几位元老对着画作摇头摆脑,品了又品,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主子,不过一幅画,您吃的这是什么飞醋!

  判席上的三位捋着白须,仿佛捡到了大便宜,大致表示了一番,画技方便自然是旌先生技高一筹,可是此次主题‘月中仙’好似没有体现呐。于是满面春风地宣布了夏侯麟的获胜,作为昶州城人与有荣焉呐。

  旌竹微微一笑,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夏侯麟面上却没有笑,拳头慢慢收紧重重锤下,压于案角的那幅分明更为切题。现在这是什么意思?算是什么意思!

  “臭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啊!”

  台上台下众人面面相觑,目送着旌竹一行三人,渐渐行远。

  “你还真不将第一画师的名头当回事。”白鸳驱身向前,奇怪道:“画得好好的,为何重画?”

  “临时起意。”他笑答:“为何事事需要理由?”

  琥珀忍不住嘀咕道:“还不是因为小鸳姐。”被旌竹一个爆栗弹了回去。

  白鸳没听清,摊了摊手表示:“我有点同情夏侯麟。他似乎很重视这次比赛。

  旌竹表示赞同,但每每见他急跳脚的模样,总忍不住想要下回再看。

  “其实……”白鸳忽然道:“答应夏侯麟的邀约,你还有其他目的吧?”

  因为就今日的情况而言,她实在想不出,他同意参加这场比试的用意究竟在哪儿。

  旌竹不置可否,放眼天边,手指轻轻在竹条上敲响,半晌,悠然道:“经此一事,我身在昶州城这件事,应当无人不晓了。”

  ……

  第80章 食言而肥

  三人回了客栈后,琥珀先去退房,收拾收拾后引着一脸茫然的白鸳,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绝尘,往城南边的一处宅院行去。待到宅邸时,已近黄昏。

  亭台楼阁,小桥画壁,蒙蒙夜色下美则美矣,少了点生气,除去看门的大爷与灶房的伙夫,再无一人。倒也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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