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玦笑道:“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
太后已有好些年没有给皇帝好脸色,此刻脸色温和,倒是微嗔地看了赵延玦一眼:“你皇兄忙于政务尚且还不忘哀家,你倒好,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赵延玦贴着太后坐下,撒娇道:“母后前段时间不是嫌弃儿子烦吗,儿子只好走得远远的,免得母后见了儿子心情不畅。”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哀家是因为什么事情?”太后瞪了他一眼,“你都已经二十有二了,你皇兄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母后说得极是,延玦,你也应该娶妻了,前几日御史台又参你行为不端、桀骜难驯。”皇帝看了赵延玦一眼,面带不虞之色。
“娶了正妻,生几个孙儿,哀家也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太后展开手中的画册,兴致勃勃道,“延玦,快看看,喜欢哪个?哀家方才跟你皇兄选了几个,这泰国公的小孙女和林尚书家的嫡女,都是极为姿容出色,端庄稳妥之人。”
赵延玦无奈,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也懒得看画册,点头道:“母后和皇兄选的必然是好的,你们看着办吧。”
“你这孩子,怎可如此随意?”太后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指着画册道,“这几个千金之中,以太师府的嫡女姿色最为出众,皇上你瞧瞧。”
赵炎彻侧头看了一眼,眼底浮起一丝惊艳,看向赵延玦:“你不是素爱美人,这位苏千金应该顺遂你的心意罢?”
赵延玦一怔,心中想起苏映雪那双如湖水般的眸子,心中微动,拿过画册看了一眼,却见上面画着一个皓首峨眉,貌似仙子的女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师府的二小姐苏秋露。
他把画册一丢,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美则美矣,却不及我后院的美人,若是母后中意,那便她吧。”
太后瞪了他一眼,蹙眉责备:“人家太师府的嫡女有才有貌,出身贵重,你府里的美人岂能跟她作比?”
“是是是,母后您说得对,孩儿失言了。”浑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显然是没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
赵延玦在清宁宫中待了一会后,好不容易等皇帝起身离开,他立马起身告辞。
刚一出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皇叔慢走!”
赵延玦足下生风,埋头就走,只作没听见,一下就消失在廊道拐角,玲珑公主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直到走出清宁宫,赵延玦才松了一口气。
都怪沈沛白,非要让他把荷包还回去,这下可好,玲珑这丫头一见到自己,非要让自己带她出宫玩玩,赵延玦虽然自己不正经,可不代表喜欢把人带歪了,更何况玲珑的心思他还不清楚吗?她说是要出宫玩,实际上肯定是想要去见沈沛白,谁让沈沛白躲着她呢。
……
第二日是太师府老夫人的寿诞之日,一大早府中的下人就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是六十大寿,寿诞办极为厚重,丫鬟和仆从穿上新衣,好像过年一般,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
到了夜里,太师府上下一片灯火通明,西苑搭了一个戏台子,请了京城中最为出名的鼓婳楼戏班子,唱得是诸葛军师识天书习兵法,借东风,火攻曹营,是老夫人最喜欢看的戏。
苏映雪坐在偏僻一桌,同桌的都是太师府亲戚女眷,她们的关系与太师府不远不近,也各自相熟,一边低声叙旧,心中又好奇苏映雪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而苏秋露和苏碧云坐在老夫人边上的一桌,苏碧云的目光看似无意的落在苏映雪的身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苏映雪一概不理,只当做是一次普通的聚餐,为了减肥和健身,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香喝辣的,眼见着满桌子珍馐菜肴没什么人动筷子,她心道,真是暴殄天物啊,决定放纵自己一天,好好的吃一顿。
坐在苏映雪边上的是个穿着桃红色罗裙的少女,长相倒是挺清秀的,目光一直落在边上一桌的苏济元身上,显然是对这位各方面都很出众的苏家大少爷颇为心动,转头却看见苏映雪正吃得起劲,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这是哪家的穷亲戚,一个深闺千金吃相竟如此粗鄙不堪。
“翎王到!左相大人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呐喊。
在座的官员心中吃惊,翎王会上门祝寿并不稀奇,但是左相沈大人,性情冷酷脾气乖戾,少与官吏往来,没有听说过他跟苏太师的关系要好啊?
众人的注意力皆落在了院子门口,只见身穿一声茶白色蟠龙常服,头戴金冠的赵延玦走了进来,他身边的沈沛白一身石青色月华锦直缀,以青玉为簪,表情肃冷,眉宇间有一股阴戾气息,让在场的官员心中有些悚然。
一众官员连忙起身行礼,又不着痕迹的看着苏正阳,心中猜测着,这个素来中立,没什么大本事的苏太师什么时候攀上左相沈沛白的高枝了?
苏正阳虽然已经知道沈沛白要来贺寿,但见他站在自己母亲面前说着贺词献上贺礼,仍然有几分忐忑之意,他连忙起身迎翎王和大周朝最年轻的丞相大人落座。
苏秋露看似神情淡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有些紧张绞着手帕,偷偷打量着沈沛白。
何止是苏秋露在偷窥着沈沛白,宴席上半数以上的未婚女子亦面飞红晕,视线不住的落在沈沛白那张丰神俊秀,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坐在苏映雪身边的那个姑娘,原本还看苏济元的,此刻却是连余光都懒得给他一个。
那些已经成了婚的妇人们虽不敢那般明目张胆的偷窥,但是也时不时恰似无意的瞄上一眼,心中感慨,如此天姿俊貌,怎么就是个奸臣呢?
苏映雪虽然觉得沈沛白长得帅,但是自从觉得他是个断袖之后,看他的目光就变成了单纯欣赏美人了,还甚为感慨,果然长得帅的帅哥都去搞基了。
偷看赵延玦的也有,但是他拈花惹草的名声太过显赫,在场的大多是贵门千金,自然也瞧不太上他。
赵延玦不甚在意,他也瞧不上这些个终日端着,娶回家只能相敬如宾的千金小姐,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青楼之中,那些娇媚直爽的女子。
他摇着扇子,目光一扫,看到苏映雪的时候想到她昨日之问,下意识停下,又嘴角一抽,自己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干嘛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本是无聊,去丞相府找沈沛白练剑,结果发现他正踏上马车准备去贺寿,于是他也厚着脸皮上车,还美其名曰为节约劳力,至于贺礼自然是随手从腰侧结下的玉圭。
贺礼依次被献上,饶是苏老夫人常年茹素,不理世俗之事,也露出笑意。
“祖奶奶,这是秋露给你选的寿礼,希望您老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苏秋露起身走到苏老夫人的跟前,她的丫鬟绿珠跟在她的身后,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众人眼前一亮,发出了一阵惊叹,只见那锦盒中装着一挂一百零八颗的菩提子,每一个都是上等的黑玉髓打磨而成,浑圆剔透,在灯光的辉映之下,流光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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