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不解的笑问道:“二伯母这话说的我倒是糊涂了。”
姚二太太脸上的笑意微敛,道:“如今瞧你我方知何为炙手可热,自我来了京,一些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人家,都使了太太过来,话里话外都透着愿与姚家结亲的意思,咱们姚家的儿郎可都成了亲,她们总不会乐意将女儿许你四哥他们为小吧!不过都是盯着你这块肥肉罢了,便连府里的小丫鬟也有不安分的,我瞧着成日里打扮的妖妖娆娆,狐媚子一般的想往你院子里凑。”
姚颜卿从未留意过这些事,虽算得上少年人,可他精力都在朝堂之上,一心扑在仕途,怎会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是以听了这话便笑了起离开:“二伯母只管放心,我绝没有旁的心思,若有不安分的丫鬟你只管打发了就是,免得闹得府里也不安生。”
姚二太太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来:“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是二伯母多事,你年纪还小,若叫女色坏了身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再者,有郡主这样品貌皆佳的媳妇,又何必去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东西。”
待姚颜卿应了一声后,姚二太太又道:“我原是想着你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后采买回来的,便将白薇几个带了来,可如今想想,她们年纪也不小了,正该配了人才是,她们都是在你身边服侍过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你可有什么想法?”
一般曾在主人家身边服侍过的大丫鬟,有些情意的便会收了房,有些便配了府里的小厮,白薇几个都是姚二太太亲自挑选出来的,相貌也是难得俊俏,性子又都是伶俐,姚二太太拿不准姚颜卿的心思,是以才有此一问。
若非姚二太太提及,姚颜卿还真想不到这些事,这内宅之事本就是女眷来打理,他又怎会上心,沉吟了片刻后,他道:“二伯母做主便是了,不过她们都是打小就在我身边服侍的,总该赏了她们一些体面,到时二伯母问问她们的意思吧!若不愿配人,想要赎身便给了她们卖身契放她们自去吧!”
姚二太太笑道:“论做官咱们家没人比得上你,可论这内宅之事,你可就不如我清楚了,这些大丫鬟也是府里的得意人,吃穿用度比一般乡绅家的小娘子还要精贵一些,哪里能吃得了外面的苦,反倒不如配了府里有些体面的小厮,还能留在府里服侍,你瞧着往日她们服侍你一场的情分上,将来也能叫她们做个管事妈妈,这才是真正的体面。”
姚二太太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说起这事,还有另两桩事要与你说,我瞧着郡主身边有个丫鬟很是有些轻挑,眼珠子总往你身上飞,这样的狐媚子可留不得,不过她是郡主身边的人,这事还得瞧瞧郡主的意思,你且记得问问郡主,若是年纪也不小了,正好可一起配了人。”姚二太太眼下留京中,一是为了筹备华娘的婚事,二就是为了调理好姚颜卿身边的人,免得有那等下作的东西勾了他的魂。
姚颜卿笑道:“待我问过郡主后再与二伯母说。”
姚二太太轻轻点了点头,又说起了第二桩事来:“再有就是给华娘备下的陪嫁丫鬟,广陵那边倒可送来人,可年纪也有不小了,保不准要生出什么醃臢心思来,可另外去外面采买,一来没经过调教,怕是上不了台面,二来根底不清不楚,用起来也不能安心,我寻思着从庄子上挑一些出来,仔细的调教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就是有一点,庄子上又该从新采买下人了,不过不是在内宅服侍,倒可叫人牙子寻一些年纪小的,慢慢调教也就是了。”这婚事结的还是有些匆忙,打了姚二太太一个措手不及,若不然依着她的精明也不会为难成这般。
姚颜卿对此没有意见,当即笑道:“二伯母说如何办便如此办,您只管做主便是了,这些年我和五姐都是您和大伯母一手带大的,对您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成。”说道这,姚颜卿起身朝着姚二太太长揖一礼:“若非您和大伯母慈爱,我焉能有今日。”
听姚颜卿如此说,姚二太太不免红了眼眶,忙一手将人扶了起来,笑嗔道:“你这孩子,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没得招了我的泪来,我养你一场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话的,我只管活的长长久久,等着您将来孝敬我。”姚二太太一边说,一边掏了帕子拭着眼泪,口中道:“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使人去请郡主,我先一步到暖阁等你们了。”说罢,姚二太太便起了身。
姚颜卿则送了姚二太太出了门,之后吩咐了丫鬟去请丹阳郡主过暖阁用膳。
第130章
童试分有县试、府试、院试个三阶段,考过前两者才可参加院试,通过院试的考试才算真正有了秀才功名在身,不再是一袭白身。
取得秀才功名并不是一件易事,曾有人用一考定终身来形容童试,十年寒窗苦读,若连秀才的功名都拿不下来,又何谈乡试、会试。
之前院试四场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今年又增加了一场策论,无疑为院试增加了不少难度,一时间倒是惹出了不少非议。
有人问到姚颜卿面前,姚颜卿只笑道:“如此更能辨出谁是庸才谁又是未来的能臣。”
院试当天,天公不作美,夜里便下起了近来年最大的一场雪,一直持续到了清早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地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雪,寒风呼啸,冷的人直打哆嗦。
有精明的小贩趁着还未封解,早早的学府街道两旁支起了摊子,叫卖着热腾腾的鲜肉小云吞或是阳春面,虽说价钱不便宜,可摊子前宾客仍旧络绎不绝,在这样寒冷的天,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早饭,再喝着大骨熬出的浓汤,也算是一桩享受了。
因外面结了厚冰,姚颜卿今日未曾驭马而行,难得坐了轿子,快到学府前他便闻到了一阵浓香,便挑了帘子,问秦艽道:“前面在弄什么这样的香。”
秦艽小跑过去瞧了瞧,回来后笑道:“郎君,是卖鲜肉小云吞的,说是大骨熬得汤头,难怪香的人要咬掉舌头了。”
姚颜卿探出了头瞧了瞧,笑道:“人倒是不少,让轿子停了,我们也过去尝尝鲜。”
官桂已经被勾出了馋虫,当即叫轿夫停下了轿子,身子微弯,想要扶着姚颜卿下轿,口中道:“郎君仔细脚下,路滑的很。”
姚颜卿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娘子,哪里用他来扶,将他的手挡开,人便从轿子中探身而下,身上雪白的雪狐大氅便及了地,官桂见状忙半蹲下了身子,将上面沾着的雪掸了下去。
那厢秦艽已先去要了鲜肉小云吞,见还有咸笋鸡肉的,便也要两碗,小贩见这小哥穿着锦布厚袄,脖领和袖口处还镶了一层灰鼠毛,当即笑道:“小郎君也是来参加院试的?”
秦艽嘿嘿一笑,下巴抬了抬:“小哥误会了,我是陪着我家郎君来的。”
小贩利落的将小云吞老了出来,倒在了碗中,口中笑道:“那小的祝您家小郎君今日能一举夺魁。”
秦艽闻言哈哈大笑:“小哥这话可是说晚了。”说完,他先接过一碗小云吞尝尝了,见味道确实鲜美,这才让一旁收拾桌子的小媳妇将云吞都端到桌上,他转身去请了姚颜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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