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他坑害萧谨言做驸马,可是现在,赵恪反而庆幸,萧谨言成功化险为夷。
仿佛积累到一个爆发点,从一个月前开始,他的身体徒然转差,咳血成了家常便饭。
他自嘲地想,枉他还暗讽容思青不自量力,可他自己又能比容思青,多活几年?
赵恪嘴里还带着血腥气,但还是坚持着说道:“阿勰,一定要幸福,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容思勰的脚步只是稍微顿了顿,但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堂内,楚漪等人正在找容思勰。
看到容思勰从后面出来,楚漪围上来,疑惑地问道:“七娘,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容思勰摇了摇头,道:“无事,了却一桩旧事罢了,以后再不会了。”
容思勰想,她大概知道前世她和赵恪是什么关系了。
但那又如何。
人生没有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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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市回来,容思勰又恢复到无所事事的状态。
而其他人,却是忙到飞起。
不说同时准备两桩婚事的宸王府,即使承羲侯府,也颇为繁忙。
内定的世子与郡主的婚礼,当然要大办。
承羲侯府向来低调,这座古老的府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这日,承羲侯把萧谨言叫到书房。
萧谨言看到自己暴躁又睿智的祖父背对着他,站在一幅画前。
这幅画是萧府的不传之秘,历代只有家主能见。
因为画上之人是乾宁公主,公主的画像何其珍贵,更何况这幅画的落款是萧景铎,初代承羲侯。
据说,这是萧景铎和乾宁成婚后,亲笔为妻子画下的肖像,而画上的题诗,相传是乾宁公主的手迹。
萧谨言暗道荣幸,没想到他沾了祖父的光,能一览开国初期,两位传奇人物的遗迹。
承羲侯端详着画卷,忽然问道:“四郎,你现在,是大理寺寺丞吧?”
萧谨言不知为何祖父突然问起此事,只好如实回道:“是。”
“大理寺丞才从六品,我们萧家儿郎流血流汗,但从来不出孬种。你从六品,和光郡主从一品,这成什么样子!”
“祖父!”萧谨言大惊,忍不住喊道。
“行了,我意已决。”萧老爷子转过身,难得露出笑意,“我已经老了,拘于过去,不敢再往前走。开始我不信你能顾全家族和感情,可是你用行动证明,你确实可以。既然你能向圣人讨回赐婚圣旨,我这个为祖父的,不好一点新婚贺礼都不给。侯府,早该交到年轻人手里了!”
承羲侯,赐爵于乾和元年。乾和八年初,特封为世袭罔替超品侯。
阳朔二十一年八月,萧老爷子上书,请封萧谨言为承羲侯。
圣允。
萧谨言,成为大宣历史上极少的,二十封侯的少年侯爷。
而容思勰,也跟着完成了从孙媳妇到世子妃再到侯夫人的三级跳。
满京哗然,二十岁的侯爷,十六岁的侯夫人。
命这种东西,能好的你压根无法想象。
黎阳则有些急,承羲侯府就在长宁公主府对面,长宁公主早些年没少和萧府吹嘘黎阳的管家天赋,可不能让容思勰过去,砸了黎阳管家一把手的名声。
容思勰的悠闲日子立刻结束,开始惨无人道的加训。
第89章 上元灯会
十一月底, 宸王府和韩家的婚礼近在眼前。
出嫁前一夜, 韩母和韩清仪说体己话。
韩母拉着韩清仪的手,仔细端详了很久,最后, 异常不舍地说道:“为娘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嫁到王府里去。原先想着,让你嫁给你的表兄,或者在你父亲的门生里找一个,不求大富大贵,能看顾到你就好。谁能想到,你最终却嫁进了王府,还是宸王府。”
韩清仪没说话, 静静听母亲絮叨已说过无数遍的话。
韩母道:“……宸王府和我们家不一样, 他们家世代显贵,你嫁进去, 少不得要多注意些。记得少说少错,多看少说,别和婆婆长嫂争, 前几年多受些苦是难免的, 等你生下孩子来就好了。”
韩母想把自己这些年全部的生活经验都传给韩清仪, 可是她也知道,后宅生活光听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亲自走一遍,才能体会到其中深浅。
韩清仪这门婚事显贵是显贵, 亲戚羡慕韩清仪好命,但是韩母却担心韩清仪去了婆家会不会受委屈。公公宸王是生杀予夺的大权臣,婆婆宸王妃是出了名的强势,长嫂是侯府嫡长女,小姑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封号,敢拿鞭子抽皇后的妹妹。
至于夫婿二郎,也是启吾卫里杀人不眨眼的狠茬。
这里面就没一个是好打交道的。
韩母一晚上都在叹气,她恨不得陪着女儿一起搬过去,她的女儿连高声说话都不会,去了这种高门大宅,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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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正月,宸王府里的人出奇多。
到了放年假的时候,平时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几个人都在家,容颢宗、容颢南几人都待在嘉乐院,就连常年在外练武的容颢真也回来了。
容修睿满地乱跑,一连串侍女东倒西歪地跟着他跑,楚漪端坐一边,正在安排下人。
屋子里暖意融融,宛如年画一般富贵和乐。
韩清仪却没有心思感叹这些,她寸步不离地守在黎阳身边,在婆母面前立规矩。
但是她忍不住在心里想,面前的婆母是公主之女,大嫂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楚将军,公公和容颢宗都是韩父时常提起的人物,小姑子更是贵女圈里鼎鼎有名的和光郡主。
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啊,现在居然和她待在同一个府邸。
人生际遇真是奇妙。
黎阳在翻看过年时各府年礼的礼单。
她并不是一个爱拘着媳妇在自己面前立规矩的人,可是她稍微提了提,韩清仪就一脸惶恐,黎阳也经历过这个阶段,知道新妇最是不容易,只能作罢,由着韩清仪求安心。
和韩家的亲事是容颢南自己提出的,黎阳看韩清仪没有大问题,也就顺着容颢南的心意走了。韩家虽说是书香世家,娶韩家女能搏一个好名声,但是以宸王府的名声,娶谁都没用,所以韩家对宸王府的助力并不算大,不过次媳和长媳要求不同,既然容颢南自己喜欢,那娶回来就得了。
黎阳将手中的礼单翻了三四页,冷笑一声,啪地合上。
整个屋子立刻就静了,明明每个人都在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但偏偏静的落针可闻。
因为这些年宸王和皇帝关系微妙,很多人心思开始浮动,想取而代之的,想落井下石的,都一个个跳了出来。
光从礼单上,就能看出许多猫腻来。
黎阳心中气愤,怒而说道:“这群蠢货,真以为我们倒了,就轮到他们出头了?”
黎阳正在气头上,这话没人敢接,也没人打算接。
韩清仪就发现,从容颢宗容颢南到楚漪都不说话,就连四岁的容修睿都懂事了,乖觉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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