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颢真知道自己是背锅专业户,愈发小心翼翼,生怕被黎阳迁怒。
韩清仪于是也明白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可是她毕竟是新妇,婆婆生气自己却什么都不说,岂有这种规矩?
正在她感到为难的时候,韩清仪看到容颢南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没事,然后容颢南叫来一个侍女,低声吩咐道:“去把郡主叫来。”
“回来。”他又把人唤住,补充道,“别告诉她是我吩咐的。”
韩清仪不太懂这是什么状况,但她莫名信服容颢南,乖乖地保持安静。
没一会,屋外传来声响,容思勰挑帘子进来,边进门边说道:“阿娘,你找我?”
黎阳抬起头,发现是容思勰,眉毛很快挑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去看账本么,都看好了?”
容思勰脸上的表情懵了懵,然后就看向容颢南,咬着牙说道:“容颢南你……”
从容思勰进门容颢南就在憋笑,他冲韩清仪招了招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后,冲着容思勰说:“七娘,你来的正好。母亲正说要检查你学习的怎么样了,你就进来了,你说巧不巧?”
容思勰恨的牙痒痒,然而这时候已经太晚了,黎阳说:“既然你都来了,那我干脆考一考你的账本,顺便教你看礼单。”
容思勰凄凄惨惨地被留下考察,再一转头,其他几个人连影子都没了。
这些人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趁着黎阳的注意力转移到容思勰身上,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转移到另一个屋子,就连容修睿都被容颢真抱着,赶紧远离黎阳。
过了不知多久,里屋的几个人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果然紧接着容思勰就掀珠帘进来,愤愤说道:“容颢南你有完没完,多大的人了,还来这招!又不是我惹阿娘生气的,你把我推出来怎么说?”
容颢南毫无愧疚之心,反而敷衍道:“行了行了,过两天上元节,我带你出去玩。”
“你少转移话题,一码归一码。”容思勰道。
韩清仪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懵,妹妹直呼兄长名字,这样,可以吗?
楚漪笑着出来圆场:“你们兄妹俩差不多够了,都把韩娘吓着了!”
韩清仪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羡慕郡主和二郎感情好。”
容思勰拉过韩清仪,开始抖露容颢南的黑料:“二嫂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叫我七娘就行。我跟你讲,容颢南这个人从小就蔫坏……”
容颢南有心拦住容思勰,但偏偏这时候容颢宗来和他说话:“你上元不当值?”
说起这个容颢南一肚子苦水:“我已经连续当值三年了!今年好不容易能多休息几天,我才不想回去。”
“你刚去启吾卫,还有父亲这层关系,难免不能服众。父亲故意留你当值,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容颢南说,“就是休沐日也未免太少了。”
容思勰听到这句,突然笑着转过头来:“二兄,你这是在埋怨父亲?”
“我没有,你别瞎说。”容颢南连忙说道。
正好这时候,屋外传来侍女向宸王问好的声音。
容颢南真急了,暗中威胁容思勰:“不许去和父亲说!”
容思勰怎么会怕他,她立刻扭过头,对着容颢宗说道:“大兄你看他,他瞪我,还恐吓我!”
容颢宗扫了容颢南一眼,说道:“你倒能耐了,抱怨父亲的安排,还欺负妹妹?”
“我哪有!”容颢南大感冤枉。
宸王进了门,听到里屋的声音,疑惑地问:“这几个人在做什么,大呼小叫的?”
听到宸王的声音,屋内人纷纷起身,去向宸王请安。
容颢真一把捞起容修睿,双手伸直,把容修睿高高举起,说道:“走,八叔带你去见阿公!”
容修睿被逗得咯咯直笑,一只手还指着容思勰,嘴里口齿不清地嚷嚷:“叫上姑姑!”
“你姑姑是家里霸王,最能欺负人。”容颢真把容修睿转了个圈又接住,说,“我们不理她,不和她玩。”
容思勰虽然嘴上威胁容颢南,但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容颢南好不容易能在上元节休沐,她怎么会破坏容颢南难得的假期。
然而遗憾的是,容颢南到底没能陪着新婚妻子一起过上元节,他又被叫回启吾卫巡街去了。
上元节是难得不宵禁的节日,全城狂欢三天,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会上街看戏游灯,可以一直逛到天明。这种君民同乐、百官休息的大节日,往往是启吾卫最繁忙的时候。
正月十五这天,宸王府阖府出门赏灯。
宸王和容颢宗不必说,就连容颢南也被临时叫回卫所里,只有容颢真能陪着府里的女眷们上街游玩。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比踵,很快,宸王府的马车就无法前行了,容思勰等人只能下车步行。
往日因为宵禁,就连朱雀街也是一片黑暗寂静,而今日绚烂的花灯却高高悬挂在道路两边,人声鼎沸,不时有孔明灯飞上天空,仿佛用灯火铺了一条天路,一直延伸到天宫。
周围全是携家出游的百姓,还有好些少男少女,羞涩又大胆地并肩同游。容思勰也被这样浓烈的节日气氛感染,露出笑意来。
突然道路旁传来叫好声,她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一盏巨大的灯树伫立路边,容思勰也赞叹不已,民间真是能人辈出,这样高大的灯树,是如何扎出来的?
在灯火辉煌中,容思勰突然看到一个白衣郎君,执着一盏灯,站在满天灯火中,朝她微笑。
容思勰眨了眨眼,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精怪。
再一细看,她露出了惊讶却并不意外的神色。
果然是他。
她偷偷瞄了眼家人,发现嫂子们和母亲都忙着看灯,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朝对面跑去。
韩清仪一回头,发现容思勰跑远了,她奇怪地问道:“大嫂,七娘为何自己走了?”
“她可能觉得,我们都看不到她吧。”楚漪只是扫了一眼,十分淡定。
韩清仪刚刚入门,现在才认出等着容思勰的那个人似乎是未来姑爷,大名鼎鼎的少年承羲侯。原来七娘是去见未婚夫了,但韩清仪又看了几眼,犹是不放心:“七娘一个人能行吗?用不用派人跟着。”
“不用,她知道轻重。”楚漪说,“七娘身边少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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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勰让丫鬟远远缀着,她和萧谨言并肩同游。
上元节灯火最好,许多活动都与灯有关。容思勰旁观了一会,也忍不住想亲自猜一个灯谜。
她围上去查看谜题,走之前回头威胁萧谨言,说:“我要自己猜,不用你帮!”
萧谨言脾气甚好地点点头。
然而容思勰在一盏灯前站了许久,还是没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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