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忘记了神思,看台上的数人,短暂的诧异之后,齐齐皱起了眉。
“相国公,祭台上这位是您的孙女吧?”皇帝秦昭,慢悠悠开口,看向坐着的头发斑白的老臣。
相国公连忙起身,朝着秦昭拱手:“回皇上,的确是老臣的小孙女。”
“看来她是吓坏了。”秦昭不置可否地抿了一个笑容。
相国公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皱,朝着祭台上的叶蓁蓁喊她的小名:“小夭!”
一道老沉底气十足的声音传到了叶蓁蓁的耳底,而她却仿若未闻,笑着对丰道国师道:“国师,你说吧。”
丰道国师微微点头,转身看向众人,声音无波,面无表情:“昨夜,先皇向贫道托梦,说今日入陵祭祀时,要宣布最后一件事。”
丰道国师是天秦国最神圣的存在,几乎被整个天秦国奉若神明,所以此时他说出的话,几乎无人敢置喙半句。
当然,这并不包括看台上几个智谋心思极深的人。
秦策的状态一直都是意兴阑珊的,甚至有些不耐烦,可自从那女子走上台时,目光便一直锁住了她,唇角敛着几分趣味。
想起那夜被她迷了心智的侍卫,剑眉不禁皱了皱。
今日故技重施,借着丰道的口来迷惑众人,这便是她自救的法子吗?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将这个局走下去,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秦昭,心细如尘,瞧见了秦策的细微反应时,看向叶蓁蓁时,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
比起那两个半斤八两心思至深的人,秦尘琰却是多了几许随意,但六哥的表情告诉他,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三人心思各异,明知台上的二人在故弄玄虚,却是无人阻止。
而此时突然褪去的乌云,将整个事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先帝龙魂归来,有感于天,往日种种,深觉不道。今日借此时机归来,只为辅正改变!”丰道国师突然拔高声音,灌注了内力,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每个人的耳底。
话音落地,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俯首拜倒,山呼万岁。
在这个时代,没有科学,人们思想陈旧,封建迷信,信奉鬼神,相信地狱的存在。
而叶蓁蓁的装神弄鬼,不是冒充的别人,而是先皇陛下。不管是不是有人心生质疑,至少在表面,无人敢主动站出来拆穿她。况且,还有最让人信服的丰道国师为她作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催眠术。
其实她不仅仅是对丰道国师使用了催眠术,在场的所有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眼神,都会多多少少的被影响了心智。
可即便如此,总有例外出现。
就在丰道国师打算上前以先皇的名义赦免赵昕敏等人时,一道凉凉的声音突然插入,伴随着几分不耐与漫不经心。
“丰道国师,方才风大,本王未听明白,能否再说一遍。”秦策起身,慢步朝着台上走去。
秦策一出现,自然而然的夺取了一切目光与色彩,尽管他的衣袍并非那么特别,容颜也不是绝世无双,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令人仰望,让人只觉自惭形秽,低入尘埃。
世间一切完美的词语用来形容他,似乎都显得苍白,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此一人。
盛世冰颜动乾坤,指尖谈笑策天下。
这便是天秦国的战神,尊贵至极的九千岁——秦策。
第一卷 第11章这个秦策果然是来拆台的
所有人的目光皆锁在秦策的身上,叶蓁蓁也不会例外,只是她的失神,伴随着一种审视与揣度。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来帮她的。
秦策面无表情地走到丰道国师的面前,与其保持超过三尺的距离,淡淡的目光扫了眼旁边的叶蓁蓁,将她的愣神视为迷恋,心中不屑一笑。
“国师,本王的话从来不说二遍。”秦策道。
丰道国师心中一怔,被秦策气场压迫的他,瞬间醒了大半个心神,正要说话,叶蓁蓁却抢先开口:“策儿,你依旧如此任性。”
策儿?她喊他什么?好像风真的有点大,他听错了吧?
秦策的视线再次回到叶蓁蓁的身上,而这一次,带着一丝疑惑与意外。
而叶蓁蓁,也硬着头皮迎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火光四溅,摩擦出了什么,又湮灭了什么,凌乱纷杂,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
他的目光深沉如水,漆黑的眸底深处,似乎还带着浅浅的试探,似是已经看透了一切:“本王哪里任性了?本王只是没听清楚而已。”
“既然如此,国师,你便再说一次吧。”叶蓁蓁立即避开了秦策的目光,看向丰道,缓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惑。为何她的催眠术在秦策这里没有用?
丰道国师原本找回的一些思绪再次沉沦,只因叶蓁蓁的一个眼神,他缓缓开口,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要赦免她们的意思?”秦策突然抬手,一指台下的数名白裙女子,可目光,却是在叶蓁蓁的身上。
被指到的少女纷纷心中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本就花容失色的脸容,此时更是慌乱苍白了。
叶蓁蓁暗暗心惊,甚至想要避开他的直视,可心底不服输的倔强,让她迎难而上。这个秦策果然是来拆台的,她该怎么办?
她所谓的亲人就在台下,可是没有人救她,他们只是漠然地看着她走进坟墓火坑,甚至连一个不舍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这是一条注定没有回头的路,尽头是永远黑暗的坟墓,她如果就此放弃,便是只有被人推进去的份。
事已至此,她只有往前试图走出一条岔道,而这条岔道,必定要通向光明。
叶蓁蓁神色不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浅的弧度,除了台上的人,下面没人看到。
良久,她抬步,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下走向秦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台下,所有人几乎都有些傻眼了,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素衣纤腰的柔弱女子。
她在干什么?企图接近九千岁?要知道这个九千岁,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任何一个女子但凡要靠近他五尺之内,必定会被踹飞,性命休矣。
其实不止是女子,男人也不能靠近他三尺的距离,除了他的贴身侍卫。
整个天秦国,无人不知他的忌讳,包括先帝也不会例外。
当然,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此时笑眯眯,满是兴味的秦尘琰。
秦尘琰正端起一杯茶喝着,在看到那女子走向秦策的时候,顿时一口水忘记了咽,就这么含在嘴里。
搞什么?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去靠近六哥?她是不知道六哥的忌讳吗?
六哥会出手吗?六哥会用什么方式出手呢?六哥是出脚还是出手呢?
相比于秦尘琰的多种表情,秦昭的神色却是淡然从容得多,只是对丰道的所言所行,十分的不理解。
而那个女子的表现,更是让他心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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