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公,你家的这个小孙女,似乎很特别呢!”秦昭淡淡一笑,瞥了眼臣子位上的相国公。
相国公一脸不安,连忙站起身拱手道:“老臣惶恐,这孩子自幼在外府长大,难免少了一些管教,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这就去将她拉下来!”
“不必了,叶老先稍安勿躁,我们且等等。”秦昭轻轻抬了一下手,微微笑道,“坐吧。”
相国公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忐忑地坐下,目光看向台上。
仅仅是几步的距离,却是台上台下无数人的心思急转,各有一番思量。
就在所有人猜测秦策会什么时候出手的时候,当事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叶蓁蓁走进了五尺的距离,朝着三尺的位置逼近。
秦策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逐步接近的女子。
大庭广众之下,她既然敢如此施为,而对于他的惯例,她会真的不知吗?
秦策的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拳头缓缓地收紧,而脸上的表情,却是寡淡至极。
叶蓁蓁脚下的步子不停,眼睛也盯着秦策的每一个微表情,将他的心中所想,拿捏了个七八分。
忽而,她展颜一笑,步子微快,直接来到了秦策的面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
“噗哧——”秦尘琰嘴里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然后惊立而起,指着台上,不敢相信地说道,“是我看错了吗?六哥居然没踢飞她!”
台下的所有人被秦尘琰的咋呼惊回了神,皆倒吸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世间难得的画面。
“琰儿!”定王皱眉,朝着秦尘琰低斥了一声,“成何体统?”
秦尘琰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根本没听到自家老头子的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完了完了,他天秦国九千岁面前第一红人的位置不是唯一的了,居然有人要撼动他的地位,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六哥,你傻了吗?变成木头了吗?
这边秦尘琰急得就差飞上台了,而那边的秦策,仿佛听到了他的画外音,微微侧首,淡淡的目光朝着他扫了过来。
秦尘琰一惊,吓得脑袋一缩,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头喝茶,眼睛却时不时地向上瞟去。
秦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淡淡地看着逐渐凑近到他耳边的女子。
叶蓁蓁见他没有动作,附耳在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九千岁殿下,做个交易如何?”
秦策目光一沉,看向她的眼睛露出几许疑惑。
“别拆穿我,让我救下那些苦命的女孩子。”叶蓁蓁又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催眠术在秦策这里没有用,为了能继续下去,只有让他不要拆台。
“理由。”秦策立着不动,如一株雪山巅峰上的青松,傲然屹立,高不可攀,世人只有仰视的份。
第一卷 第12章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极浅极淡的两个字,蕴着无尽强大的压迫气场,即使是叶蓁蓁这样心思的人,也依旧忍不住心底凉了一下。
叶蓁蓁暗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不想死。”
他的两个字道出了身为他的立场,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她的回答,却同样是说出了人性最基本的渴望。
不想死而已,就这么简单。
“条件。”秦策面色不改冷薄,又淡淡地扔出两个字,只是语调,似是微有动容。
这一次,叶蓁蓁明显能感觉到他语调和表情上的变化,虽然细微,却无法逃过她的眼。
“只要殿下愿意帮忙,将来不管殿下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分怨言。”叶蓁蓁屏住呼吸,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一张空头支票,她说的真的没有底气。
秦策未立即答话,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屑表情,他只是移了视线,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颜。
那夜,他蒙着脸,她果然没有认出他。
若是她认出了他,以救命之恩图报,他会答应吗?
叶蓁蓁心中十分忐忑,向来镇定无比的她,此时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能让她放松有底的理由。
在这个社会,皇权至上,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她与她的姐妹便能逃过这一劫,那可是几条青春如花的生命。
叶蓁蓁看向秦策的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请求与期盼:“殿下,求您。”
秦策心中猛地一怔,从来没有动过的心竟在她的眼神中悸了一下,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莫名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台上的两人靠得很近,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而台下的众人,也仿佛傻了眼一般,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就是没人去打破这样诡异的场景。
“来人。”秦策忽然退后一步,淡淡开口,目光定在叶蓁蓁的身上,缓缓道,“叶氏之女,精神行为异常,不适合侍奉先皇,即日起迁移至静心苑。”
“是!”那两个原本失了心智的侍卫,在听到秦策的命令之后,立即应声上台。
叶蓁蓁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双臂已经被两个侍卫架住,押着她朝台下走去。
“丰道国师,继续吧。”秦策淡淡地看向丰道国师,带着凛冽寒意的声音直入他的耳畔,也瞬间惊醒了他的心神。
“遵命。”丰道国师朝着秦策微微躬身,然后走到祭桌前,开始之前的做法。
一番默念后,丰道国师洒下一片粉齑,腾起一片火,然后高声道:“恭请先帝入陵!”
“恭请先帝入陵!”台下,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呼这六个字,连新帝秦昭,也不会例外。
叶蓁蓁也被两个侍卫按着跪了下来,趁着所有人俯首的瞬间,她抬起头,顿时被这样的场景惊住。
她的位置在高处,目及之处,大概有成千上万人,他们跪地俯首,似是极尽卑微。
唯独一人,负手傲立在天地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那种俯瞰天下,睥睨万物的姿态,竟是那样的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如此。
叶蓁蓁有些怔愣地盯着秦策,而他的淡淡目光,似是在看那先帝灵柩,又似是穿透了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先帝的灵柩应该很重,被十六个人抬着,一步步朝着陵墓中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赵昕敏她们五个女孩子,面无表情,生无可恋,似乎已经认命放弃了。
忽然,赵昕敏抬起了头,看向叶蓁蓁,对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唇角微动,似乎在无声地说什么。
活下去。
雨,就在这一刻飘飘然洒下,模糊了叶蓁蓁的脸容与眼睛,可她依旧读懂了赵昕敏对她说的话。
活下去,没有多余的特定因素,只是要她活下去。
“不要!”叶蓁蓁急喝一声,一把挣开了两个侍卫,朝着秦策跑去,可不知何时上来的侍卫,将她拦在了三尺之外。
雨越下越大,秦策的身边因着贴身侍卫的撑伞,他除了衣摆处有些微的湿之外,其他地方干燥而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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