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劼枫颔首道:“确是如此,若是营四周不再有能同它汇合的敌军,那此番便出不了这几条因素了。”
东风笑点点头:“不错,若是这军队战力强劲,如果能暗中过了副营,便是直逼国都了,如此代价,你我可是收受不起。”语罢,又抬手在图上一划:“你瞧,这里恰是一处荒野,过了此处,直到这副营之中,便都是平沙万里,那时我们再拦,动静也大,费力也大,便是事倍功半了。如今,估摸着他们还有些时间才能到这荒野,我们不妨派出二三百人的精兵,先行潜伏在那荒野里,趁其不备,放火惊马,逼退这千人。”
第上:君念北015 女将请命
顾劼枫却摇头:“二三百人,对付千人的队伍,未免也太过冒险。”
东风笑却坚持:“如今这副营虽说是十万有余,但除去伤病员,加上四下守卫的,能用的人员也不多,当务之急还是守好这里,若是擅自放松警惕,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何况,若是人员再多,行军未免太过迟缓,时间架不住,也易让蛮人得了消息;如今便速速带人前去,恰可占天时地利,只要是精兵,人和便也失不了,自是有把握的。”
顾劼枫扭过头来盯着她,拿不定主意,的确,这一招虽好,可的确是不够稳妥,也需要死士上前,东风笑回眸看他一眼,又道:“我便带着二百兵士前往,你留在此处,且顾及好四周,仔细侦查,若是真有接应合围的南乔余党,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劼枫也知她复仇心切,拗不过她;若是想用职位压,她是血缨副帅,他是破甲副帅,还是同一级的,也是压不住。念及此,终于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忙吩咐着人去挑兵备物品,降低此行的危险性。
东风笑则飞快地理好了装束,拿了她的血缨枪,领了个军令状,朝顾劼枫一拱手,随即脑后的长辫子凌厉一甩,转身便出了帐去。
几步行至那马儿面前,一手扶在腰际,一手攥着血缨,抬眸看着已经整好戎装的二百名将士,也不多言,只是一震手中的长枪,白刃映天光。
这二百个人见状,纷纷拔刀立盾,口中的‘杀’字满是士气。
好!真真是一支好兵!
东风笑扬唇一笑,手臂一挥,这一队兵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踏上了荒野之战的前路。
一个时辰过去,那荒野丛中,草木掩映,一片凌乱,东风笑坐在地面上,身后一株褐黄色的半人高的植物恰好挡住了她的身形,此时,一个身材偏矮,但是甚为精悍的兵士疾步溜了过来,低声道:“副帅,一切都按您说的备好了,前方探子说,蛮子也快到了!”
东风笑闻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道:“甚好,四下先埋伏好,到时候待他们行至这片荒野中央,便点了火,待惊了马不成队伍便包抄,八九不离十了。”
那兵士‘诺’了声,又道:“副帅,可需小的差几个弟兄来护卫,您一人在此处,未免有些危险。”
东风笑心下也知他是将她看做那等寻常女子,虽知他是出于好心,却是全不在意:“此次本就二百个人,若是遣人来此,定有缺漏之处,不必了,你且去罢。”
那兵士见她这般坚持,也只得称是,简单一个军礼,匆忙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子,似是天边隐雷,鸣声隆隆,正是敌军的骑兵到了,虽说是只有千人,但一人一骑,这阵仗也是有些骇人的,那一排人马在荒野前一停,便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一般,真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细看来,这一队人马停顿下来,秩序井然,也是个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队伍,那里面一个个兵士,也是那等膀大腰圆的精壮汉子,东风笑心下暗道,这也许便是那蛮子精骑兵的一部分。
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想必也就是如此了。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边的血缨枪,对方是精骑兵,而自己这里是临时组建的二百人的小队,确是有些冒险的。
也许是她复仇心切了,可她并不后悔她选择的路。
她依旧是扬了唇角,看向那边,一个‘铁’字红旗随风飞扬,那队伍第一排正中间,有一个肩甲带着狼牙刺,背上着着红披风,胯下高头汗血马的男子,身形魁梧,手中独持一柄大斧,在他身旁,一个身形较他略显瘦小的男子此时正侧着头,跟他说着些什么。
她挑挑眉,心下也明白,委实不过是谈论些是否要绕道而行的事情,不过她也并不担心他们绕路而走。
而那中间的男子也侧过头去,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便见着那中间男子一挥大斧,如此,方才那响雷一般的动静便又开始了。
第上:君念北016 挥枪斩旗
草障后,东风笑脸上笑意更浓,她瞧了瞧血缨枪,又抬眸看了过去——那先一排人马,已经入了荒野了。
她也知对方是骑兵,而如今他们这二百人已将寥寥几匹马儿拴在了远处,若是寻常时候,沾不了半分好处,可如今,山火待起,除了入口处,其余三方皆备下了绊马索,骑马是好是坏,还真是难以衡量。
终于,伴着那隆隆的马蹄声,那头阵终于行至了郊野中央的一处枯树处,那血红的旗帜格外耀眼,队伍正又先行,便见四下里火光骤现,噼噼啪啪,顺延着这些或干枯或还有些许绿意的草木,数条‘火龙’飞快地向中间蹿动着。
这些骑兵久经沙场,自是不怕这火势,只道是有人设了埋伏,但人数应不会很多,只等铁扎大人一声令下,便选择一个方向离开,或是直接冲杀,斩了敌人便好。
可这些马儿便没有这般冷静了,毕竟是畜生,总归还是怕火的,见那熊熊烈火呼啸而来,纷纷惊惧扬蹄,低声嘶鸣,有的甚至已经四散奔逃,有的被烧灼了,便上下颠簸着,直把那骑手颠得稳不下身形,只得慌忙抓紧缰绳,将身子贴近马背,手臂紧环马腹。
继而,只听‘噗通’几声,几个后排的兵士,已经被坐骑甩落下去。
随即,又是接连数声巨响,正是那四散奔逃的马儿,失足触了绊马索,于是连人带马皆是狠狠栽了跟头,周遭骑手见状,或努力拉拽,试图掌控缰绳,或干脆一跃下马,种种,这原本训练有素的队伍,经了接二连三的伏击,已失了平日的严整。
那领头大汉的汗血马倒是极好,临危不乱,虽也受了惊,可颠簸几下便听了主人的话,只见那大汉挥着大斧,四下吼着什么,可是将士们却已顾不上听了。
趁此机会,隐匿在草丛中的北倾兵士发足奔出,先是一路斩杀了那倒地的兵卒,随后又冲着那还是一片混乱的人马斩去。
东风笑也执起血缨枪,飞身而出,一路上,那血缨长枪飞快地转动着,过路溅血,好不潇洒,而她此来,也并不是冲着那小兵小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此次她出手,不过为着两样,一则是那旗帜,一则便是那骑着赤血的大汉。
只见她飞掠向前,脚在地上猛地一踏,随即凌空一跃,又探出腿去,准确地在一旁向她劈来的刀身上一踏,随即身形又是一偏,挥枪而去,一举便削了一截旗杆,只剩那半个旗帜在空中如枯叶般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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