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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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唇,沉了口气,又道:“后来我才明白,丰帅的独女丰彩儿早便同他勾结,设计他进入、扎根于血缨军,这从头到尾就是密谋好的,终于,在他入营一年之后,一次晚宴上,彩儿在酒里下了迷药,墨久趁机……全歼血缨军,我,就是最后,被他亲手用黑云刀斩心而亡的。”

  顾劼枫一攥刀,道:“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是丰彩儿成了南乔国的大将军夫人,我还不肯信,丰帅为国为民,身死疆场,他的女儿怎会是这样……”

  东风笑却道:“不错,我本也无法理解,可那日她同墨久立在我面前,告诉我,这便是我们当初对丰帅见死不救的下场……”

  她苦笑一声,又道:“见死不救?丰帅于我等,如同长辈,如同父兄,真真是重于泰山,若是那日能救下他,每一个人,都会是万死不辞,可恨那敌军不止十倍于我军,纵是能强行冲杀而入,也是出不来的,我们如何能救,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去送命……”

  顾劼枫闻言一愣,凝眉道:“确是如此,若换做是我,也断不会救。”

  二人入了主营营帐,顾劼枫抬手一比,二人便落了座。

  东风笑又道:“后来我再醒来,便在苍鹭之巅了,苍鹭之王告知于我,说是一种千年一遇的奇花救了我的性命,那花儿现在也是不见了,我也瞧不分明,只知道如今我还活着,若是还有什么不同,就是昔日里那些刀伤和疤痕都不见了。”

  顾劼枫闻言倒是一笑,想着这氛围太过沉闷,调笑道:“你这傻丫头,终究也是傻,那些疤痕没有了,岂不是好事?女孩子非要带着一身疤,怎么嫁人啊?”

  东风笑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十岁入军,十四为将,这疤痕便是我的军功。”

  顾劼枫面色便凝重了起来,点头道:“我是十二入军,十五才有了起色,十六岁干到了副帅,确是能理解你的心思,不过,凡事终归要往好处里想,少些疤痕,对身体也好些,更何况,你不是还有血缨枪吗?”说着,他抬手指向那随风而扬的长缨。

  东风笑挑挑眉,不置可否,又道:“我那日也瞧见了自己的墓碑,那字迹分明是颜歌的——才想起来血缨军还有些人手,大概一万有余,应是随着楚肃和颜歌呢,他们若是从西北部来过,你可遇见过他们?”

  顾劼枫颔首道:“却是见过,那些日子他们也听说了血缨军的变故,听说是急匆匆地同韩帅道了别,便带兵赶回来了,可是还是晚了,只能先收拾了残骸,然后又向东去处理敌军留下的残兵了,我也派了一支兵去随着他们,一会儿也替你传个信罢。”

  东风笑听他如此说,也知他派兵前去是想保护血缨军的最后一些人力,正要开口,便只听他笑道:“你若是对阿枫都言谢,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笑笑了。”

  东风笑只得硬生生咽了那个‘谢’字,随手取了个杯子,在手中把玩起来。

  顾劼枫却继续絮絮叨叨:“本来这几日我也打算给陛下发个具体的消息,关于血缨军的,可……国都罄城这些天竟被南乔刘能率军破了,丛健带着陛下北迁,消息阻隔,我也发不出去。”

  丛健正是破甲军的主帅,可顾劼枫却只是轻蔑地称他的原名,连一个‘帅’字都舍不得加,说来也是,丛健掌握着破甲军半数以上的兵力,不仅不敌那异国而来的刘能,最后还被人家打得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被逼得离开了国都,连皇上都要跟着离都,这可是自古以来北倾皇帝第一次‘北狩’,北倾的颜面,真真都被他败光了。

  东风笑一愣,颦眉道:“那你为何还在此处,不前去支援都城?”

  第上:君念北014 歃血为誓

  顾劼枫念及此,也不禁一脸不平:“之前都城危急时我便请命了,可丛健偏说让我在此守住越城一代,也给国家留个营地!荒谬,不战而先谋其败,竟连退路都想好了,真是可笑!”

  东风笑叹口气,顾劼枫性子本就急切,虽是他这般说,却也不能说丛健的做法全无道理,这越城一代终究也是要守着的,这国家的土地,应当是处处都尽力保全,不然,以后怕是会捉襟见肘,半壁江山。

  她咬了咬唇,忽道:“听说这附近有一处名将祠,里面供奉着当初昭烈帝定天下的五位名将,你可知在哪里?我这便去。”

  顾劼枫失笑,这丫头才坐了没一会儿,便又闲不住地往外跑,回道:“这怎会不知,你也不知消停着会儿,话说,我记得你也不信邪啊。”

  东风笑挑了挑眉,随手抓起一旁盘里的物什便丢了过去:“少废话,带我去便是。”

  顾劼枫抬手一抓,也知她没使什么气力,赔笑道:“好好好,这便带着你去。”

  这名将祠昔日里曾被风水先生说做是‘阴宅’,因此平日里也没有人来,这门外栽着榆杨柳树,门内尽是一片阴冷,似是入了门,这温度便降下了一截,倒还有个虔诚的守门的老爷子,他往往会说这名将祠乃是精忠之地,觉得阴冷是因为祠堂石头发寒的缘故。可这究竟是为何,也无人说得清楚。

  东风笑和顾劼枫一前一后入了祠堂,身后的几位兵士列成一队,眉目间尽是庄重。

  祠堂里自是没有灯的,也没有暖意,真真是一阵虚寒,五个巨大的、漆黑的武将像立在正对门的、以及门两侧的墙壁前,皆是举刀挥枪,张牙舞爪。

  顾劼枫依旧是不明所以,抬眸看着面前的铁甲女子,高傲不屈地仰着头,看向那壁前的像,那武将铜铃一般巨大的眼睛很是骇人。

  却见前面的东风笑,‘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哪怕这地面一片冰凉。

  他看见她取出短匕来,自行取血,歃血起誓:

  “血缨军副帅东风笑在此起誓!五年之内,必将恢复山河,手刃敌将墨久,惩治叛徒丰彩儿,为我血缨弟兄们复仇!若是不成,甘受百般酷刑,车裂而亡!”

  这等毒誓,比那五雷轰顶的瞬间消亡更为可怕,众兵士闻言,皆是身形一震,默然低头,也跪在了地上。

  顾劼枫闻言咬了咬牙,竟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拔刀取血,亦是歃血为誓:“破甲军副帅顾劼枫在此起誓!五年之内,必将收复罄都,驱逐南蛮,除佞臣小人,重振我破甲雄风!若是不成,也甘受百般酷刑,车裂而亡!”

  几日后,破甲军副营。

  顾劼枫两手支在桌案上,瞧着面前已被勾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图,眉头锁紧,东风笑立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打量着这地形,手却攥紧成拳。

  “笑,你看这一出,二十里之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了一支千人的蛮人骑兵,之前我们竟皆是浑然未觉,真是荒谬!”

  东风笑颦了眉,待他说完,在地图上用手指比划着,道:“南乔人也非痴儿,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纵是再精锐,也撼动不了这副营不止十万的军队,如今其前来,无非是这几件事,一则是冲着城镇百姓,二则是冲着军中粮草,三则是散播些脏东西,四则,便是不往军营处硬碰硬,中途分散,当了线人。若是骑兵,这第四个可能性,倒是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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