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人群漩涡中的那个人,实际上是一名被她甩上了红披风的南乔军军官!而真正的东风笑,早已回身朝着人群外退去。
这一片混乱之中,火却是愈发得大了,实际上倒不是他们灭火不利,而是东风笑一路上又不着痕迹地挥手出去,又端了几盆火。
这边,局势分外混乱,那边,玉竹也赶到了这一处,却依旧觉得面前一片混沌,瞧不分明,他咬牙正要发号施令,却忽而听着远处一声断喝,这声音如洪钟一般,分外英武,竟能够穿破一片嘈杂!
“放肆!混乱如此,你们眼中可有军纪二字!”
玉竹一愣,这边的兵士们也齐齐停下的动作,循声瞧去。
却见墨久一袭银甲,骑着一匹高大的汗血马,身后带着兵士和一个车架,执着黑云长刀立在那边的一个入口处,刚毅俊美的面上尽是冷狠。
而玉竹也明了,此番这墨久虽是只为参谋,但归根结底也是南乔大将军,是陛下派来的、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对他,万万疏忽不得。
先是告知一旁的兵卒,命他们去严守向着岸边的方向,他定了定神,理了理衣襟,向着墨久那边走去。
“墨帅见笑了,方才这营中进了个北倾的贼人,身手不凡,还碰了火盆,正在竭力捉拿。”玉竹面上带笑,拱手说道。
可是他并不想让墨久见到东风笑,若是东风笑说出他方才告知于她的那一番话,他玉竹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哦?身手不凡的北倾贼人,却是何人?”墨久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心里对这个异姓王爷很是不信任。
“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过来当线人,叫不出名号的。”玉竹笑道。
墨久冷笑:“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一个叫不出名号的无名小卒,便能将你们这一场子人弄成这个样子,跟赶集似的!传出去,也不怕落得他人笑柄!”
“墨帅见笑了,是小王主持不力。”玉竹赔笑,垂下眸子来,却尽是寒光。
墨久自也不信他这番说辞,可是这玉竹说得圆润无比,他便是心里明白,也说不出口,只能冷声道:“这么多人,总该抓得到!带你们抓到了,也给本帅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
玉竹陪笑着称是,心下却想着,此时东风笑定是还在营中,若他是她,恐怕会趁乱往外跑!可眼下毫无动静!便是曾听说过东风笑和墨久的恩怨,也不至于如此!
而此时,东风笑正匿身在一旁的草丛里,身上披着一个南乔兵士的甲衣,一对眼睛锐利无比,紧紧盯着那边的动向。
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是不应当往岸边跑的,这玉竹也并非痴人,肯定会设下重重埋伏!到时候凶多吉少!唯一的活路,便是向着南乔营里穿过去,然后一路深入南乔国的腹地!
若是运气足够好,能够进得城镇之中,那便算是逃出了危机!
她扫了一眼那边的墨久,他身后的车里想必便是他的将军夫人丰彩儿,她许久不曾听说他的消息了,自万狮岭一战同归于尽,根本未想到他还活着,也不曾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可是,阴差阳错,他的出现,也恰恰给了她上好的时机!
那边,墨久一扬手臂,两腿在马腹上骤然一夹,调转了马头便往回走去,那兵士和车架也立了开,东风笑眯了眯眼,也打算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这边混乱得紧,夫人可是受惊了?”墨久骑着马凑近了那车架,沉声问道。
里面,丰彩儿的声音温柔得紧:“方才睡了一路,如今方才醒,也没瞧见外面的情况,只是听着嘈杂,醒了醒觉罢了,夫君不必忧心的。”
“这便好。”墨久微微颔首,又道:“我已派人备好了营帐,等你到了,便好生歇息着,这一路奔波劳碌,也是委屈了你了。”
第下:且南飞120 再遇美人儿
“搜!把她搜出来,不能让她跑了!”这边,玉竹瞧见墨久的身形渐远,终于敢大喝一声,此时若是让东风笑活着回去,将他所说的话语抖出来,不仅仅是南乔占不了道理,他玉竹,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欺君之罪,谋反之名,哪一个都足以要他的性命!
众将士赶忙称是,又开始执着兵器四下找寻。
孰不知,东风笑趁着他们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岸口一方,已然穿着南乔将士的甲衣,小心翼翼地向南,向着南乔营中跑去。
这里面的将士并非是玉竹的亲信,瞧见她神色匆匆,只当是个奔波传信的卒子,加上玉竹那边本就行事诡谲,因此也未起疑。
东风笑便飞快地在这营中穿梭着,一边跑,一边瞧着四周哪一处的守卫较为松弛,想要自那里突破出去。
跑着跑着,身形却忽而一滞。
如果玉辞真的在营中,如果方才的琴声当真是他,那应当如何是好?
可若她真的去寻他,这也许便是玉竹料定了的,她是不是会再度栽进一个圈套之中?
她咬了咬唇,一直以来他都是杳无音信,便是传来那个似乎是他的信件,也不过是一张白纸罢了,她心下存疑,终究是不肯放弃这一丝希望。
便是知道可能是圈套,可能是有去无回,她也想去瞧瞧。
圈套便圈套罢,她想要他。
东风笑颦了颦眉,心下算计着那琴声的方向,想了一想,竟是拔腿便往那个方向跑去。
且不说情义,他救过她多少次性命,便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几步过去,她本来猜测的方位处,守卫却是冷清得紧,兵士们皆是小心翼翼地守在四下,那营帐周遭,竟是空无一人,可按照她听见的声音,分明便应是这一处地方。
她愣了愣神,走到那门口,向着门口守卫道:“小的奉睿王之命前来,可否放小的进去。”
那守卫愣了愣,却是听见了睿王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竟是放她进去了。
东风笑谢过那守卫,唇角一扬,当即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一头便扎进了营帐里。
许是声响太大,她前脚踏进去,随后便瞧见,那坐在琴案旁的人便抬手压了弦来,抬起头瞧着她。
东风笑一个痴愣,瞧着面前的男子,继而几步冲上前去。
面前的人依旧是一袭玄衣,长发披散,那一对惑人的凤眸如同璀璨的夜明珠。
“美……”
她启了启口,可惜他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像是一堵墙,生生逼得她吞下了后面的话语。
东风笑看见他用审慎的、冰冷的眼神瞧着她,这样的目光她是熟悉的,平日里,他对待旁人,多多少少便是这种冷清和疏离,可是他对她一直是温暖的目光,她不曾想到,有一日她竟也会受到这般冰凉的眼神。
她踟蹰了一二,却听见他启口道:“你是何人?”
东风笑咬了咬牙,心道难不成玉竹说得是对的,他……当真不记得自己了?他的记忆,停留在他们相遇之前……
“我叫东风笑。”她笑了笑,却是万分的苦涩,盼着他的目光里能多出一分温暖和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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