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玉辞只是颦了颦眉,那目光依旧是清冷的,如今的他,只是那立在苍鹭之巅风雪之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王。
“何事?”他启口道。
“你……随我走。”东风笑咬了咬唇,也知道如今他不识得她,她的这一句话宛若笑话。
可是她东风笑拼死拼活过来寻他,若是不说出这一句话,真真是不值!
那边,玉辞并未言语,许是心下觉得莫名其妙,他抿着薄唇,只是颦了颦眉。
东风笑咬着唇盯着他,手里紧紧地攥着血缨枪,可如今,便是连这陪她出生入死数次的兵器,也无法给予她安心了。
“为何?”依旧是那冷清如寒冰的目光。
不错,如今,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冒冒失失的陌生人罢了。
东风笑苦笑一声,不知从何说起,可却忽而听见身后一片嘈杂。
呵,玉竹终究也不是痴傻之人,她自投罗网,他也果真是寻来了。
东风笑听着那密集的、渐近的脚步声,又瞥了一眼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一咬牙,竟是抬起手来便要拽住他,带着他一起逃走。
——她不能将他留在这里!
可她并未想到,玉辞身手如此,当真是不着痕迹地躲了开去。
东风笑一个怔愣——他不肯随她走,她又如何能带着一个不愿随她走的男子逃亡?!
她瞧着身后营帐的帘子已经有长刀刺了进来,一咬牙,只得放开了玉辞,血缨枪狠狠一挥,反手便刺开了一旁的营帐,回头瞧了他一眼,却见他依旧是冷清,既不跟上,也不出手抓她。
“主帅,您可无恙?!没被那贼人伤到吧?!”破门而入的兵士扬声问道,这一句话,却仿佛毒箭一般刺入了东风笑的心上。
这破门而入的南乔士兵,竟唤他为‘主帅’,这一切,正在和玉竹所说,一点一点的契合!东风笑的眼圈一瞬的红了,她却只能狠狠咬了牙,抬起血缨枪刺倒冲到面前的兵士,夺路而逃。
一路上,许是玉竹安排的,追赶着捉拿她的人,竟是越来越多。
东风笑一路跑着,瞧着渐渐显出形状来的营口,听着后面已然渐渐想起了马蹄声,脸上不免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前后夹击已然够她受的了,竟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人骑马来捉拿她!
她的脚力、轻功便是再好,也抵不过那上等的战马!
听着身后兵将的怒喝,那马儿的嘶叫声似是抵在她的后背,东风笑甚至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瞧瞧那骑兵距离她还有多远!
而前方,那些守着营边的将士察觉到了异状,也渐渐围拢上来!
凶多吉少!她狠狠一颦眉,脚步却是微微一缓,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血缨枪,心下念叨着——反正也逃不掉了,倒不如少废些逃跑的力气,多杀几个敌兵!她想回过身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孰知,正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了‘砰’的一声轻响。
东风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那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被人搀扶着从车架上缓缓走下来!
丰彩儿!
东风笑一愣,继而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狡黠,面上竟是带了几分邪笑。
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一抬手,血缨枪在地上猛地一支撑,竟能凌空一跃,运了轻功,几步便落到了丰彩儿面前,丰彩儿只瞧见面前一个黑影陡然降下,着实吓了一跳,凝眸细看来,竟是应当已死的东风笑的面容,瞧见她满脸的狠厉,只当是自己未能清醒,逢着了东风笑化作的厉鬼!
丰彩儿讶异地低声轻叫,竟是惊讶到顾不得有丝毫的躲闪。
而这,恰恰让东风笑的行动更为顺利了。
东风笑几步便扣住了她的肩膀,又飞快地一个反手,用血缨枪的枪杆死死地扼住了丰彩儿的颈项。
丰彩儿只觉得颈项上陡然一片剧痛,仿佛要被生生扭断了去,竟是禁不住低呼、呻吟。
东风笑的脸上,却是扬起一抹冷狠的邪笑。
“来啊,你们倒是过来,谁敢上前一步,我便拗断她的颈项!”
有了人质,保住了性命,这感觉真真是爽快!
本是围拢上来的将士,此时也愣在了原地,痴傻一般地举着兵器,看着大将军夫人受制于这‘贼人’,不知如何是好。
局面僵持着,不久,玉竹也赶到了,瞧见这境况,不由得也是狠狠蹙眉。
今天的状况,怎的这么多巧合?!
“副帅,怎么办?”一旁,以为兵卒小心翼翼地闻讯着。
“想要脑袋,就别轻举妄动!”玉竹冷冷发声,他是不介意这丰彩儿的死活的,毕竟她的血已经取到了,她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可是丰彩儿的丈夫——大将军墨久可不是好惹的!
若是因为他玉竹,让大将军夫人殒命当场……
玉竹想了想墨久那冷冷的眼神,生生咽了一口气。
“派人在沂水岸口设好埋伏,一会儿这郡主若要登岸,若是无法生擒,便直接取她的项上人头!”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尽是狠厉。
他本还想利用她,可如今,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保命为先!
局面一片僵持,东风笑狠狠地扼住丰彩儿的颈项,而丰彩儿的身体因为疼痛不住地颤抖着,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出声。
她丰彩儿是受制于人,可是绝不肯服输,不肯在她最为痛恨的人面前丢了尊严!
“怎么回事?”
东风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而被她挟制的丰彩儿身形也是猛然一滞,东风笑的唇角漾起一抹冷笑,继而挑了挑眉,循声瞧了去。
却见那边,墨久依旧是一袭银甲,一对眸子瞧向立在众人中间的她,他和她目光对撞的一瞬间,他俊美的脸上忽而出现了一抹惊讶和诡异,那是一种东风笑无法言说的神色。
第下:且南飞121 挟持
东风笑瞧着眼前的男人,眸光如剑,面上尽是冷笑。
她非是什么善人,她心肠狠厉得很!
今日若不是为了保命,她东风笑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墨久颜面尽失!
“笑……你?!”她听见墨久说了一半的名字,又生生改过口来。
东风笑看见他似是下意识地举步上前,手臂却是骤然一个发力,被她挟制住的丰彩儿似是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而又凄厉的呻吟。
“我说了,谁再上前一步,我便拗断她的颈项。”东风笑一字一句,唇若染血。
墨久瞧了瞧被她束缚着的丰彩儿,终究是毫不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东风笑挑眉瞧着他面上疼惜的、痛苦的表情,心下冷笑。
墨久啊墨久,你可真是个会疼惜人的好男人!
瞧见她被我抓住,心疼了?
可当初又是谁,一刀斩了我的心,毫不留情!
呵,瞧瞧你这小心翼翼的表情,你这疼惜的脸色!如今,倒是我棒打鸳鸯了!可怜了你们这一对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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