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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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定了定神,又道:“对了,方才说的那个‘贞洁什么’,给我瞧瞧。”

  玉辞颔首,举起右手手腕给她,低声道:“便是这个,贞洁印子。”

  给男人加贞洁,在外界看来真真是荒唐的,在这里却仿佛是必行之势。

  东风笑执着他的手腕凝眉瞧着,小心翼翼地用手去碰,又听他低声道:“不妨事,不痛。”

  她这才用了正常的力气,抚弄着他的手腕,这淡红色的字样在他白皙手腕上分外鲜明。

  “甄家主,可否告知在下,这印子是从何而来?”她忽而启口问道。

  甄起此时坐在墙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坐在一旁的阮阳,闻言回神道:“是一种水,在男孩儿三岁后便能给他灌入口中,以示贞洁,但是日后男子若是跟女子行了房事,再饮这水,便不会有印子了,故而称为‘贞洁印子’,人家再穷,也会给自家男孩儿灌这水,除非是打小想让孩子进藏花楼。”

  说着,她随手掰过阮阳的手腕来,垂眸一扫:“诺,这厮也有。”

  她本就气力大,这一下子显然是弄痛了阮阳,他却咬紧了唇不敢出声,眸子里尽是无辜。

  甄起却浑然不觉,抬起另一只手来在他的手腕上比划着,道:“瞧你这倒是好水弄的,若是什么意外,而非正式行房事,应当掉不了,呵,你们家人倒真是用心。”

  阮阳颦了颦眉,低声道:“贱下家里虽是困顿贫穷,但……也本是想让贱下和兄长嫁个好人家,孰知后来,家母将家中的物什都变卖了,带着另一个男子没了踪影,二位兄长为了贱下和家父,便进入了藏花楼……”

  平心而论,虽然甄起说着阮阳是‘全无姿色’,但细看来,他真真是个样貌俊美的男子,就是身子很瘦,瞧着没什么力气——想来,是家境贫寒所制。

  依照东女城这里的说法,甄起的作为,可谓毫不怜香惜玉。

  甄起反手丢掉了阮阳的手臂,又抬手挑弄着他的下颌和面庞,仿佛是在打量玩物。

  东风笑见状,虽是瞧见那阮阳可怜,但心下也没有几分同情心,只是用拢在袖中的手暗自攥了玉辞的手,二人靠墙坐着,她便斜着身子轻轻靠着他,侧过头去嗅他的发香。

  玉辞扬了扬唇角,忽道:“那边——你的血缨枪。”

  东风笑闻言一愣,方才醒来时,她本是想抓枪,可是手被缚着,后来形势严重,也未顾及,顺着他的手指瞧去,却见自己的那杆血缨枪,正好好地斜立在牢门外。

  想必是狱卒瞧见这枪是利器,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故而只好先放在外面,相比之下,由于她带的双剑、长鞭和短匕都被她藏在衣着里,因此安然无恙。

  她从腰间摸出长鞭来,在鞭子的远处套成环状,站起身来一抡鞭子,继而向外一甩,只听‘梭——’的一声,须臾之间,这环便套在了枪杆上——竟是大小刚刚好。

  一旁甄起见状,心下诧异,一则是惊这女子功夫这般好,精确度奇高,二则是惊这女子如此了解那枪杆的大小,竟能一套恰好正中——细想来,这女子怕是既善肉搏,又善长鞭,又善长枪,也许还会擅长一些她不曾瞧见的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如此多的兵器哩。

  背后发寒的同时,甄起忽而扬唇——刚刚好,一个如此善武的女子,样貌也是上佳,恰好能接近那个‘机会’,若是能为她所用……

  那边,东风笑抬手拽回了血缨枪,收了长鞭,坐在玉辞身旁,轻轻抚摸着枪杆,便是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她想着,她同这血缨枪定是有缘分的,她死,带着它重生;她和铁扎大战,归来之时迷迷糊糊,血缨枪被缰绳挂着一路,不曾落下;她和墨久一同滚下陡坡,半路落了它,它却又被捡回来;她未带着它离营,营中人中了蛊,归来时,它还在;还有,这一次……

  血缨枪,就如同她的生命。

  她垂眸瞧着它,瞧着枪杆上的血色和划痕,瞧着那殷红的长缨,忽而取了一绺下来递给玉辞:“美人儿,用它编个同心结罢,你留着。”

  玉辞见状一笑,抬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不一会儿,真真做了个结出来,他垂眸瞧了瞧,浅笑:“这可是血缨枪上的红缨,真愿意给我?”

  “嗯,给你,但你绝不能丢。”东风笑颔首,分外郑重。

  “卿以命许我,岂敢丢之弃之。”玉辞一扬唇,揣在怀中好生收着。

  这牢房里便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安静,忽而间,只听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东风笑反手便将血缨枪压在身边的草皮下面,另一只手紧紧拽着玉辞。

  那脚步声愈发得响了,仿佛便是往这边来的,东风笑一手按着枪,单膝着地,身体微微前倾,一旁的甄起见状一笑,低声道:“莫急,不是时候,只是个来送饭的,从外面递进来。”

  言下之意是,牢门开不了,她也不必急着动手。

  东风笑会意,身子向后一仰,索性靠在墙上,倒是依旧一手按枪,一手拽着玉辞。

  玉辞察觉她用力不小,回眸瞧瞧她,扬唇一笑:“不用紧张,我在。”

  似是自打知道他被封了内力,而这里的各种人高马大的女子都会喊他‘俊俏小相公’甚至抢他的时候,她便开始格外小心,又成了当初只当他是个寻常大夫时,事事拦着他、护着他的那个血缨女帅。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果然闪了出来,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身材健壮的女子,她端着一个托盘,提着一个食盒,瞧了瞧牢房里的众人,一言未发。将一侧的栅栏开了个横着的宽缝,先是将那托盘以及上面的四碗粥递了进去,恰好能搁在正对的桌案上,继而,又将食盒打开来,取了里面的菜,一盘一盘得搁置进来,这一系列的动作,愣是一言未发,办完事情,收拾好了食盒和托盘转身便走。

  东风笑也看清楚了,这女子的腰间,并没有钥匙。

  一旁,甄起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道:“来来来,别瞅了,先吃饭,吃饱了好干事!”

  另外三人闻言,这才往那桌案旁走去,这桌子好在是个长方形,有一侧能容下两人,众人便执了碗筷匆忙吃着,半晌,东风笑忽而听见甄起轻声笑道:“阁下果真是聪明人,知晓这饭食不会害你性命,不过,这是因着那侍女是我安插的人手,只能送个饭,指望她开门,定是不成的。”

  东风笑举筷子加了个菜,笑道:“阁下哪里的话,这酒馆里,最难有作为的便是店长,最易有作为的,一则是厨子,一则是店小二。”

  甄起一笑:“能得阁下相助,真乃甄某的福分。”

  东风笑举起碗来便当做是敬她:“萍水相逢不相负,如此甚好,不生差池。”

  甄起笑笑,二人便索性干了。

  饭后,众人又各自回了原位歇息,忽而,那侍女又过了来,执着东西,隔过那围栏收拾着桌案,依旧是不发一言,却见甄起几步上前,忽而从案上执起一个酒壶道:“酒劲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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