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闻言,依旧是施施然收拾着碗筷,忽而低声道:“酒劲不足药劲补。”
甄起一笑,道:“钥匙呢?”
那侍女俯下身子来合上那食盒的盖子,声音依旧是又轻又低:“三姐那里有一串,辨不清楚究竟哪个是。”
甄起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妨事,叫她速来,辨不清楚就加紧时间试!”
那侍女闻言称是,带着东西疾步离开。
第上:君念北068 越狱
过了一会子,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足足有几十把,身后随着两个女子,疾步走了过来,见了甄起,左手在右肩一合行了礼,便拿起钥匙来,一把又一把地试着,一阵轻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子,那女子额头上尽是冷汗,她的动作极快,这一会儿,便已试了有三分之二的钥匙,却依旧没有寻到合适的拿一把。
甄起的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拧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方才试的可是用力试了?那些都不成?”
那女子飞快地点了点头:“不成,确是不成。”
她手中剩余的钥匙愈发得少了,却依旧没有合适的。
东风笑凝了眉瞧着这一切,心下已然有了猜测——也许这本就是城主设的局,甄起做事做到了这一步,已然可以判她为越狱,逃不掉了。
可是,甄起若是被处死,剩下的三人,可是太冤了!
她眼睁睁瞧着那女子手中的最后一把钥匙毫无生机地垂下,骤然拽起血缨枪来,上前道:“你们扶住那边的柱子!甄起,你从外面取个斧子来,我们将这个锁从里面砸开!”
这牢狱的锁是硬木所制,外面有铁,里面却没有,相比之下,应是从里面更为容易。
“你疯了!若是将那些人招了过来,便是死路一条!”甄起吼道。
东风笑抬起血缨枪就是狠狠一劈:“死路一条!你以为这些钥匙为何没有合适的!现在你已经死死路一条!等一会儿他们过来,便坐实了这越狱的罪名!”
说着,又是狠狠一劈,那木锁剧烈地颤抖着。
甄起闻言,幡然醒悟,忙从外接过一个大斧来,牟足了力气向着那木锁劈去。
‘当!’‘当!’‘当!’
两个人便轮番狠狠砍着,统共五下下来,便听见那锁‘啪!’的一声断了开来,分成几瓣落在地上,二人这才收手,匆忙推开门去,东风笑回首拽了玉辞,那阮阳也匆匆忙忙跟了出来。
“走!从这边出!”甄起低吼一声指了路,这一行人便往那边冲去。
半晌,只听为首的那个女子吼了一声:“不好,来人了!”
众人抬首瞧去,却见那前方的牢狱口,密密麻麻立的全是人,手里皆是操持着兵器,阵仗甚为骇人,而这边却只七个人,在东女城的人看来,便是那边有一群强壮的女子,这边却只有四个女子,其中一个,身材还甚是纤瘦。
不料此时,甄起扬唇一笑:“果真如此,烈汉秋!真真是个老狐狸!”
她挥起那大斧便向前冲去,随后三个女子也飞快地冲上前去,东风笑却立着不动,只是抬起血缨枪来,牢牢地护住——那三人若是冲的过去,便过去,若是不行,也一定能消耗那一堆人,如此,她便用这血缨枪开出一条血路来!
那阮阳似是知道东风笑绝不会护着他,战战兢兢便朝后跑,跑了几步又停下,犹犹豫豫。
玉辞凝眉瞧着前方,忽而低声道:“不妨事,那二人,分明是相互设局。”
东风笑闻言一愣,随即颔首,心下了然。
果然,不过一会子,听着周遭又是一顿吼声,东风笑猜着,应当是甄起派来的接应之人,她一扬眉,回过左臂去便要拽住玉辞,不料玉辞拂袖取了冰玉杖出来,道:“放心,封了内力,也不致如此不济。”
东风笑瞧他一眼,只得回过头去,一挥血缨枪,飞快地卷过了那一排人,血光四射。
到了前方,只见一片厮杀,正是甄起的人和城主的人在誓死搏斗,场面甚是混乱,东风笑四下环顾,却见这些人力气普遍都是不小,看来看去分外危险,她一边转枪一边抬首一望,瞧见身后的屋檐,骤然左臂一环扶住玉辞的腰,运了内力来,在扑过来的几个东女城兵士的刀上一踹跃起,继而又狠狠地一踹她的肩和头,借力一跃上了屋檐,这才松开手来,此时她面上全是血,一对亮晶晶的眸子如野狼一般机警。
她虽说是无意出手帮助甄起,但毕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眼下入了城主的局,若是耽搁得久了,真真是死路一条!东风笑一拧眉头,回身嘱咐了一句:“好生待着。”便飞快地一跃而下,凌空一刺。
玉辞立在屋檐上失笑——不过是被封了内力,怎的自己在她心里,又成了这般没用的了?
倒也符合她当初的那句话,若他成了个废人,她也要他。
一语成谶一般的感受,玉辞苦笑,如今内力被封了,确是下不去,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过了一会子,城主的人便几乎都倒下了,有的困兽犹斗,但已不足为惧,甄起回头瞧了瞧自家的兵士,又朝着方才收了枪的东风笑一拱手:“谢过。”
东风笑道:“快走,莫要做人瓮中之鳖!”
甄起颔首,便领了人飞身向右侧跑去,东风笑长鞭一挥缚在屋檐一角,借力一挥上了去,拽住玉辞便沿着这屋檐随着她们跑,到了屋檐的末端,又环住他的腰一跃而下。
便这般跑了一路,一路上东风笑也发现,这城里无马,尽是驴子,而纵使是驴子,也不是常见的物什,恐怕只是属于富贵人家的,也许便是因此,甄起此来,虽是家中有驴子,但也不敢带着来骑。
不得不承认,这甄家大家长,还是有几分心机的。
也不知跑了多久,先是过了荒野,又是集市和院落,七拐八绕,终于寻到了一个大宅院的门口,上面牌匾的‘甄府’二字金光闪闪,甚是耀眼。
甄起靠着门终于松了口气:“呼,可是到了!”
也顾不得多喘息,她直起身子来,安排着众人和东风笑、玉辞速速进去。
东风笑瞧见到了‘甄府’,心下起了疑惑——这甄起既是潜逃,为何还要逃回原住所?犹豫了一下,意识到无他路可走,便也只得进去,正在此时,只听后面,一个男子的声音甚是微弱,还气喘吁吁:“大……家长……”
众人忙回过头去,才发现正是那早已被忘记了的阮阳,此时正扶着一侧的墙壁,周身无力仿佛是无骨之人,他喘着气,面色是苍白带惨红,一对漂亮的眼睛直要翻白。
甄起见状颦了眉,上前一拽他衣襟,喝道:“你跟来做甚!”
阮阳闻言,一边喘着气,一边委屈道:“大家主应了贱下……说是要收贱下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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