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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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笑便架着顾劼枫到了空位,放下他来,玉辞已然备好了用具赶来,东风笑本想站起身来,可是一动弹,才发现袖口依旧被顾劼枫紧紧拽着,她叹口气,便坐在一旁不再动,也不言语。

  一旁,顾劼枫的侍从收拾完了东西匆忙跑来,汇报着:“内伤,左肩有箭伤,胸前是一处刀伤,并未伤到心脉;肋骨还断了几根。”

  玉辞颔首,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沉声道:“伤得不轻,处理得……草率。”

  东风笑坐在一旁,凝眉,忽道:“这一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我瞧着穆帅的伤口也是草草包扎,他一入营,就匆匆跑去治伤去了。”

  那侍从叹口气:“报告副帅,本来两军都是五万人,我方一路过去,便因疫病损失了三百人,穆帅知那疫病传染,因此遇见疾病,只得……只得留些干粮给他们,半路撇下……”

  东风笑闻言,狠狠咬唇,眼圈红了,她知晓,穆帅心肺铁石,如此不顾情谊,只是怕那几个患病之人贻误了全军。

  “而敌方扎营几日,也爆发了疫病,南蛮许是当成了水土不服,似是一直拖到了两千人出事,才意识到是疫病,穆帅得知消息,当即指挥出兵,不料那边也是反应迅速,又设好了埋伏,先是在去路上下了手,继而在战场上又是一番硬杠,南乔准备得很充分,并且对那一带的地形,已经比我们要熟悉了,虽说大战之前,穆帅和顾帅竭力鼓舞士气,但若不是南乔的疫病愈发严重呢,也许本是没有希望赢的……”

  “那你们带回来的五千战俘,又是如何?”

  “这五千战俘本是正常人……返程路上病了几个,依旧是原地丢下了,可丢下战俘却觉得心里更加没底,毕竟他们若是好了,就会成为当地的残兵流寇……后来,剩下的战俘半路开始反攻,就在今日凌晨,从营里往外杀,又折损了不少人。”那侍从如实交代。

  东风笑闻言,一攥拳:“那现在,还有多少人?战俘呢?敌方大致折损多少?”

  “穆帅后来让把战俘尽数诛杀,只留了一个敌军的校尉做人质,随着回来的只有两万九千人……不过敌方更不乐观,应是只剩一万五千人左右。”

  东风笑心里算计着,那一片并未清场,瞧着是只剩一万五,实际上没准便有几千人匿身林中,等着北倾之人闯入,明枪暗箭便都来了!

  心下想着,却只能故作冷静地颔首:“多谢你,若是不需包扎治伤,便替我给穆帅带个话,问他何时排个会。”

  那侍从‘诺’了一声行礼退去,一旁月婉钻进帐中,向着玉辞道:“王,我这便带着人去发那汤药,可有要吩咐的?”

  玉辞动作一滞,继而摇首道:“也无其他,问他们哪些人是平日里和患病之人和南乔俘兵呆的久、靠的近的,让他们多去乘汤药,寻常人一瓢便好,他们便多上半瓢。”

  月婉称是,匆匆忙忙跑开了。

  第上:君念北086 刀枪无眼

  东风笑察觉到玉辞的目光似乎掠过了顾劼枫死死拽住自己袖口的手,可她瞧着顾劼枫浑身是伤的模样,想起那日颜歌无意间提起的、自己出伏兵晚归时他的模样,又不忍心将他拽开,只好垂了眸子坐在一边。

  玉辞依旧忙活着,顾劼枫此番受的伤既多且重,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也停不下手,今日他本是一袭白衣,这一会子,头上出了汗珠儿,衣衫上也满是血污。

  东风笑颦了颦眉,抬起没被拽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抚弄着玉辞的额头。

  玉辞察觉到,动作一滞,瞧她一眼,又低头忙了起来,东风笑虽是征战数年,但是这等治伤的场面,依旧是瞧着不舒服,只是瞧着一块儿又一块儿血布被搁置到一旁,如今医者们都忙着治伤,也无人来收拾。

  “他……会出事吗?”半晌,东风笑咬了咬唇,低声问着。

  玉辞手中动作不停,沉声道:“能医好,换做是你恐怕要歇一季,看他的体格,一个月应当就能拿刀枪,不过稳妥的话,也需过一季。”

  东风笑闻言松了口气,瞧着一旁染了血的布和拆下来的一堆包扎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把袖子从顾劼枫手里拽出来,跑出去取了盆水,便在一旁洗起血布来,那些布入了盆中,须臾之间便染红了一盆水,她心里一下刺痛,回头瞧了瞧面色惨白的顾劼枫,又不忍多看,举步跑出门去换水。

  却恰好瞧见兰若带着穆远往这个营帐走来,东风笑瞧着他憔悴的模样,道一声‘穆帅’,也不知如何说的好。

  兰若抬头瞧了瞧穆远,穆远低头冲她展开笑颜,继而又抬眸对东风笑道:“我的手臂还好,几日的事情,倒是不知道劼枫如何,那日三个敌将围攻他一人,是我去晚了。”

  东风笑见他面上带着几分自责,叹口气,一边换水一边道:“刀枪无眼,世事无端,战场上有多少身不由己,当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丰帅死在阵中,如此为难和酸楚,我又岂会不知,穆帅莫要自责了。”

  是了,刀枪无眼,世事无端,她看见过的血,又岂止是丰帅?

  当年同她比武的刘虎,她亲眼看着他被黑云长刀生生劈裂为两半,鲜血四溅;还有那张季,一战过后,被人抬回来时,身中数十箭,气绝身亡;还有原来军中的王骁,连人带马被大板斧斩作两截,连头颅都给从中间劈开……

  她眼睁睁瞧着,可都无力救下,曾一度觉得自己无能又冷血,如同一个刽子手。

  后来,才知道,这不叫残忍,这叫常情。

  东风笑颦了颦眉,生生吞下那记忆去,站起身来,引着二人向帐中走:“阿枫伤得不轻,先生还在给他医着。”

  兰若忙跑上前去撩开帘子,东风笑端着木盆走在前面,穆远扶着手臂走在后面。

  “方才我已经从侍从处得到了消息,包扎好了伤口,便过来瞧瞧。”穆远回头瞧着兰若放下帘子往他身边跑来,低声念叨着。

  东风笑在水中飞快地洗着帕子,阿枫究竟流了多少血,她想都不敢想。

  “情况我已从阿枫侍从处得知了一二,如今回来,便是极好,只怕这一带有南乔残兵,以及,我知晓北边的林子里,颇为不安生。”

  穆远颔首:“清场之事,须得一片一片来,这几日大营也动弹不得了,我们不妨留在此处休养生息,顺便做好清场之事。”

  东风笑动作一停,继而点头:“甚好,你二人都带着伤,这清场一事,便交由我们留在营中的三人罢,也不图快,一小片一小片来,如今折腾不起了。”

  兰若此时伏在穆远身旁,小心翼翼地朝着他受伤的手臂吹着气,穆远不禁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又向着东风笑道:“若能稳妥行事,便是最好。”

  东风笑颔首,忽而又道:“穆帅,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穆远坐在一只矮凳上,闻言抬眸瞧着她,点头道:“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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