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两人皆是极重的内伤,东风笑支着枪杆,只觉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
平日里再累都不曾有过这等感受,包括方才同杨靖腾厮打,也是时不时地眼前发黑周身无力,才被占去了不少先机——这在平时,基本不可能。
她反手一个挥枪,趔趄着就扑上前去,杨靖腾见状睁了睁眼,匆忙一滚闪了去,却依旧跌坐在地,鲜血从唇角流出。
这个丫头今日不知怎的,出手仿佛是不要命了,招招直刺要害,仿佛不计后果,他并不知道,东风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可战场之上已是逃脱不掉的了,她心里唯一的念想,便是杀死他。
东风笑扑到那枯木上,砍了个空,却也不顾别的,反手便是一掌冲着杨靖腾的额头劈去,杨靖腾一愣,顾不及抄刀,便飞快地抬手扭了她的手腕,二人咬着牙僵持着。
忽而,东风笑一腿支撑,飞起令一脚便踹他的胸膛,杨靖腾一个闪身松开她的手腕,另一手飞快地一击她的脚踝,硬生生将她甩了出去。
东风笑跌在一旁,此时铁甲长发都是一片混乱,却是拽着枪便往又他身上捅去,一副不要命的模样。
杨靖腾咬牙撑着力气向前一起闪了开,那边,杨靖腾手下的都尉梅庆瞧见了这边的状况,一挥长刀,想要突出重围往这边敢。
而同他对战的颜歌自然也想要冲到那边去,二人的目的皆是去保护自方的最高将领,于是都拼尽了力气想要打败对方。
那边,东风笑忽而一个回身袭向前去,从背后狠狠扭住了杨靖腾的脖颈,用力分外得大,她只觉眼前发黑的次数愈发多了,每次的时间也愈发长,可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扭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杨靖腾狠狠转着身子想要甩开她,奈何东风笑拼了命地拽着他,他只觉呼吸不畅直要窒息,脸已然成了酱紫色,他气急,飞起一肘来狠狠击向她的肋侧,东风笑闷哼一声继而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杨靖腾方才被她三枪刺了腿、一枪刺了腰,起不来身,只得用手臂奋力击向她,而东风笑任凭肋侧疼痛到麻木,甚至朦朦胧胧仿佛传来了断折之感,也是扭紧他的颈项不肯撒手,半晌,忽而凝了眉,从袖中摸出了个短匕,攥紧了,狠狠地割向他的颈项,竟是一举刺破了他的喉管,颈动脉的破裂之下鲜血喷涌,她却扬唇冷笑,任凭那血喷了她满身,她依旧不知疲倦地下了手去,直到将他的头颅整个掰了下来。
紧紧抱着这个温热的头颅,这头颅头发蓬乱,怒目圆瞪,东风笑扫了一眼却是笑了,紧紧抱住,一扬唇,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下。
第上:君念北092 迷魂药
东风笑本还想再支着枪站起身来,去那边帮颜歌一把,不想,眼前又是一黑,她只觉大脑一片混沌——可她又分明知道,如今若是睡去,恐怕便真真醒不过来了。
她支撑着意识,挣扎着,可所能做的,委实不过是将她的战利品——那个头颅紧紧守住,她终于阖了眼来,歪头靠在身后的枯树之上。
那边的梅庆瞧见杨帅已亡,不禁愣了,眼圈也是骤然红了——堂堂刺北悍将,身经大小百余战,一夕马革裹尸还!
手中便疯了一般地挥了刀,颜歌一愣,匆忙扬枪抵挡,此时,一旁的南乔都尉苏源已然带了枪,浑身是伤,匆忙赶了过来,正踉跄着挥枪展开周遭的兵卒,要跑来助梅庆杀死颜歌,却听那边,梅庆哑声吼着:“去那边斩了敌方副将!”
“她杀了……”他挥手一劈,却是咽回了话语,他不能说下去,若是让己方兵卒得知杨帅已死,势必是一片混乱!
苏源心下诧异,扭头一扫,也是骤然间身形一滞,手臂发抖,继而咬紧牙关大喝一声劈上前去,东风笑倚在枯树上,隐隐觉得有风声袭来,可惜已然没有力气了。
苏源举刀便劈了上来,只听‘喳’的一声,东风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头闪了过去,那一刀刺到了枯树上,还有些许波及了她的肩膀,鲜血四溢。
苏源正欲举刀再砍,却只觉手腕处骤然一下酸痛,转瞬间,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只握着刀的手便全然用不上力气了,他‘呃……’地低吟一声,刀也落了,趔趄着后退几步,满脸恐惧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一袭白衣,抬手拽过那长刀来,绕过枯树去,伸出手臂来将斜倚在枯树上的东风笑搂在怀里,垂眸瞧着她的脸色,复又抬头扫了一眼苏源,眸子里尽是冷清。
苏源没来由地后退两步,自一旁摸出一把遗落的长刀来,稳了稳身形,向着这二人又斩了过来,玉辞见状微微颦眉,反手转了转手中的刀,继而手臂一挥,只听‘砰——’的一声,竟是硬生生地将苏源斩了出去。
苏源本就受了不轻的伤,经此一搡跌落在地,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而玉辞也无意再瞧他,只是低下头来,轻轻触碰着东风笑的额头。
月婉给笑笑的汤药里加了不少迷魂药,如今能撑到此时,也是个奇迹了。
如今的她浑身是血,周身受的伤也是不轻,她闭着眼睛倚在他怀里,却依旧不忘紧紧抱着那杨靖腾的头颅。
他本是个医者,于战场无意,只想带着她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周遭南国兵士如疯癫一般猛扑而上,此番若是想离开,怕是不易。
玉辞叹口气,扬刀挥开那冲上来的南国兵卒,凝了眉,看向那边激战的颜歌和另一位南国将领,忽而抄起一侧杨靖腾的刀来,挥手便将长刀掷了出去。
只见那长刀气势凛冽,展开一层层气浪,竟是直冲梅庆而去,颜歌只觉面前疾风一掠,转瞬间,本是挥刀猛砍的对手已然扑地而亡。
她一愣,继而飞快地斩下他的头颅,四下一个环顾,又冲到奄奄一息的苏源身旁,一脚踹上他的颈项,大吼一声:“杨靖腾,梅庆已被斩杀!苏源将死!南国众人,还不速速投降!”
此言一出,北倾将士们皆是附和而吼,厮杀之力愈发得足了,而南乔国众人听闻三位将领皆已殒命,也知是脱逃不了了,过了没一会儿,死的死,降的降。
颜歌匆忙安排好了善后事宜,几步跑到东风笑那边去,此时,玉辞已然撂了枪,抱着东风笑站起身来,一边垂下眸子瞧着怀中的女子,一边转身向着疾驰过来的马儿走去。
“先生,多谢,那苏源和梅庆……”颜歌启口叫道。
玉辞不回头,只是沉声说着:“不必这般说,玉辞本是医者,医者仁心,是无意取人性命的,上报时,不需说我的事,便说是阁下所为,或是死于乱战,皆可。”
他说得分外平淡,一面说着,一面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理着东风笑乱蓬蓬的长发,眉眼里尽是温柔,饶是颜歌本是局外之人,见状也不禁微微一愣。
“先生,时局混乱,还是请您带着副帅随军返回罢,那边劫了辆车,我已安排人备好了药物。”颜歌见他要上马离开,忙道。
玉辞闻言,这才停下动作,颔首道一声‘谢过’,便带着东风笑,随着颜歌往那马车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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