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93)

阅读记录

  念及此,颔首道:“那真是麻烦月婉姐了。”

  月婉温婉一笑:“笑笑无事便好,好好胜了这一仗。”

  说着,弯着眉眼含笑瞧着东风笑毫不犹豫得将那碗汤药举起,一饮而尽。

  东风笑也无心生疑,放下碗来再度道谢,又一拱手,匆忙带着枪出了帐去。

  第上:君念北091 战场之上

  月婉瞧着她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地一揪。

  沉了眸子瞧着这空空如也的药碗,她忽而觉得自己似是做了一件错事,但是事已至此,也是无法补救了的。

  正拿起碗来打算去善后,却听见外面,蚕娘正唤着她,仿佛有些急切,她咬了咬牙,反正东风笑上午定是不可能回还,也无人会入此帐,便先搁下,莫要被人发现了。

  于是,匆忙应了声,放下碗来就撩开营帐出去了。

  帐外,蚕娘向着北侧指着:“月婉,那边几个兵士中了暑了,快去瞧瞧!”月婉应下,同蚕娘一道去去了药物来,便赶了过去。

  营口,东风笑身形一掠,已然上了马去,她长枪一振顺风喝了几句,那随她出兵的将士们也振起兵刃来高声应和,场面好不壮观!

  一旁,穆远和顾劼枫也走上前来,此次顾劼枫守营,而穆远则带兵前往另一处。

  “笑笑,保重!”穆远郑重地一拱手,此番利弊,尽人皆知。

  东风笑回拱手,瞧着穆远的右臂依旧有些脱力,也是有几分心酸。

  一旁,顾劼枫瞧着二人,终于抬起手臂来,向着东风笑拱手致礼,却是踟蹰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东风笑也只得一笑,拱手回他,知道那边兵士们已备好出发,而她也调转了马头,才听见身后,压抑地传来他一句:“安好。”

  不为胜,只盼安好。

  东风笑牵着缰绳的手一滞,咬了咬唇,继而打马而去。

  这一役,乃是血缨旧人必赴的‘约定’。

  一路行军到达那空地之间,已是下午时分,太阳在空中明媚地耀着,带着几分扎眼,竟是掩去其温暖和煦的本色,东风笑凝眉,听着对面马蹄声隆隆作响,大敌已至。

  那一面旗上,赫然是一个‘杨’字,招摇凛冽,好不威风!

  为首的男子骑一匹赤血高头的健壮马儿,身披银甲,殷红如血的披风随风而扬,自有一番潇洒恣意,正是那‘刺北悍将’杨靖腾,此前玉辞估摸着不错,此时的杨靖腾,恰逢不惑之年,可身板却硬朗依旧,不输二三十岁的男子,看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非凡的力道。

  真真是名难得的悍将!

  东风笑默不作声地咬了咬唇,那日光从空中落下,这一恍惚,竟莫名觉得眼前一小阵子发黑,那一瞬间甚至带着几分脱力,她匆忙拽进缰绳定了身形,暗暗想着,此番怕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一定要稳住,稳住。

  杨靖腾也凝眸打量着立在对面的女娃娃,这女子身形纤瘦,甚至算是瘦弱的,可披着一袭黑甲却显出数分英气干练,她将长发束起在脑后,手中执着一把血缨枪,那枪他是熟悉的——当初他围困住血缨军的主帅,那男子也是使着这一柄枪。

  呵,难不成,这个小丫头,是来寻仇的?

  杨靖腾线条刚毅的面上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却又飞快地敛了去,又是那一副冰冷如铁板的模样。

  双方僵持着,平地之上一片沉寂,仿佛只等那一旁树枝上的叶片摇落,这大战便要开始。

  军营里,玉辞清晨时分在榻上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已然被送回了营帐,一低头,发现安然覆在身上的薄被,和已然拢束好的衣襟,不禁莞尔。

  飞快收拾好了去瞧外面,却见来往的兵士不似平日里那般多,他估摸着,恐怕东风笑已经带兵往那边去了,便也四下忙活开来,尽一个医者的本分。

  如今夏日已深,毒虫不少,四下咬人,铁甲笨重厚实,中暑的兵士也不在少数,苍鹭众人皆是忙得大汗淋漓,熬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分。

  玉辞本是用完午膳往营帐走去,却阴差阳错地往东风笑的营帐一处走,也只是想瞧瞧,毕竟她人是绝不可能在的。

  昨晚那丫头用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伏在他胸膛上睡得分外香甜,他低头瞧着她低垂的眸子,也不忍唤醒她,可是夜色已深,军营看得愈发紧了,若是不叫醒她,带她回去极有可能发生误会乃至危险,他思量再三,抬臂护她在怀,便索性不回营了,便在这溪边守着她睡上一晚,也未尝不可。

  正往那营帐处走去,却忽而见着月婉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从那营帐里走出来,出来了,还四下张望着;玉辞一愣,几步上前去,垂眸盯着那个药碗。

  月婉见他忽而出现,也是一愣,咬牙唤了一声:“王……”,不自觉地执着那碗往后推,她不曾料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巧的事情!

  玉辞凝眉,只觉得此事怕是不简单,抬手便要将那碗拿来:“什么药?”

  月婉语塞,只是道:“想、想起来副帅体寒,特意弄的……暖身子的……”

  玉辞颦眉,伸出手去拽来那碗,此番月婉的面色竟是有一瞬间的惨淡如土,却又奋力定下神情来不想让他瞧出。

  玉辞将那碗执起,垂眸嗅着,自幼精通医术的他对于许多东西乃是一嗅便知。

  月婉绞手立在那里,仿佛是等候裁决的囚犯。

  只见玉辞忽而眉头紧蹙,竟是丢开那碗去,拧眉瞧着她,脸上带着敛不去的阴鸷和冰冷,这一瞬间,月婉知道,一切都败露了,精明如王,定是知道自己在汤药中放了何物,瞧着他冰冷的脸,她知晓,便是那十年来相伴的稀薄的情分,恐怕也要烟消云散了。

  她等着他冷冷地甩给她一句话,他的话她不曾忤逆,便是他此刻让她去寻一尺白绫、一斟毒酒,亦或是一柄短匕自行了结,她想她也会做的。

  月婉深深埋下头去不敢瞧他,只是等着他一句话,给她一个凄凉的裁决。

  不料许久许久,皆是没有声响,她疑惑着鼓起勇气抬了头,却见面前已然没有那个一袭白衣的王了,只有远处一个缥缈的身影。

  月婉一愣,继而周身泛起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竟比他狠狠罚她更甚,他念着那个女子,便是愤怒,也无心怪罪,只想着去救她。

  月婉明了,王是要上战场的,素日里一袭玄衣行医的他,鲜有展露身手的时候,更不必说上那裹尸之地出生入死,如今却是匆忙赶过去了,仿佛连性命都不瞧了。

  她身子一滑跪在地上,抬手抚弄着那落在一旁的空碗,忽而想着,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山的王之所以出山,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女子?

  她想着,却又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苦笑,眼泪滴滴答答顺着脸庞流淌——王,那个女子,真的有那么重要?

  那边,战场上已是一片焦灼。

  两方皆是摆了阵型,如今竟是双双撞开,那兵士们嘶吼着,挥着兵刃,如虎如狼,相互砍杀,另一边,东风笑已然被打散了发,此时支着血缨枪,弓着背立在一旁,另一边一棵栽歪的枯树边,杨靖腾攥着长刀跌坐在地。

52书库推荐浏览: 君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