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眼一弯,只是笑。修长的指掀开丝被,起身穿衣。套上玄色缎袍,他回头看我,笑道:“你不穿吗?”
我动作迅速的跳回床上,拿过被子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啊眨。
他轻拢衣袖,踱到床沿,低下身子,软软的唇贴在我额头道:“我会派几人来这里。”
我心狠狠的乱了一番,就算是兄弟,他这样也出格了。斜眼睐他,淡淡道:“不用,只要一个就行了。”
他微笑,长指抚过我的额发,道:“好,你想要谁?”
“锦瑟。”
他一愣,将丝被拉至我脖颈处,道:“你不是很讨厌他?”
我轻笑,道:“但你也不能否认他还不错啊!”
沈吟了一会,他微微颔首:“好,下午我便叫他来。但是──”薄唇落下,含住我的唇轻道:“不许使坏。”
我一怔,唇上麻麻痒痒的。他倒还得寸进尺了!而後一脸粲笑的回道:“是。”
他微笑颔首,优雅的转身推门离去。
待他走後,我便起身着衣。冰蓝色的长衫,雪纱外衣,方系好衣带,菊儿推门而入。
见我已醒,她放下手中之物,扑到我身上,揉揉我的脸道:“公子──菊儿害您受苦了!还疼不疼?”
为什麽人人都爱捏我的脸?我无奈的拉下她的手,道:“不疼了,若是换了你,定是要躺上半个月才好的。”
菊儿大眼湿润,有水样的液体从眼眶里滚落。伸手接住她落下的珠泪,我忙转移话题道:“菊儿,为什麽我大哥会在这里?”
她哽咽,道:“昨天大少爷及时赶到,救了公子。”
我挑眉,示意她继续。
“昨天公子您差点被打死了,大少爷发了很大一场脾气。府里的人很少看到大少爷发脾气的,连二娘都吓到了!”她停了下,继续说道:“後来公子您回来一直都不醒,还说胡话,说什麽──”
我心猛的一突,抓住她的肩问道:“我说什麽了?”
她呆呆的看着我,许是被我吓到了,嗫嚅的回道:“公子一直在说不要,不要。还不停的喊罢──麻──”说完,她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讪讪的松口气,幸亏没说啥。见她停住,我道:“後来呢?”
“後来大少爷不放心公子,就一直陪在公子身边了。”说到这儿,菊儿满脸欣慰的瞧着我,简直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我浅笑,揉揉她的发道:“傻丫头!”
第九章
到了下午,用罢午膳,锦瑟果真是来了。
我视线停留在手边书卷上,见是他来,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道:“锦瑟,别来无恙。”
他眉眼含笑,颀长的身子上前一步道:“锦瑟很好,有劳二公子费心了。”
我轻哼一声,白他一眼,道:“是麽?很好。”
“公子──”菊儿风也似的冲进,笑容灿若夏花。瞧见锦瑟後,却立即端正神情,微微欠身道:“锦瑟公子。”
见她脸色变得如此之快,我轻笑道:“什麽事?”
锦瑟是个完全独立的存在,并未卖身应府,只是一直跟从应别梦,任其差遣。所以应府下人见着他都得尊称一声锦瑟公子。
菊儿怯怯的瞄锦瑟一眼,低头不语,十指揪着手中丝绢儿。
我唇微微一弯,道:“无事,说吧。”
她轻抬臻首,行至我身边附耳道:“公子,一个月到了,我们出去好不好?”
我瞥瞥她期待的眼神,沈吟。一直呆在应府的确无聊了点,反正没事,出去逛逛也行!便颔首道:“好。”
菊儿眼一亮,迫不及待的拉着我手就要出门。我笑,回头朝含笑而立的锦瑟道:“锦瑟,你也一起吧。”
有了锦瑟,出门果真是容易些,下人们并未多加为难,轻轻松松的送我们出去。
大概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太阳并不炙人,且又是春天,暖暖的春风吹在脸上是极其舒服。打了个呵欠,歪头看看一脸兴高采烈的,正流连胭脂摊儿前的菊儿,叹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爱逛街真真是女生与生自来的本能,不论现代女子还是古代女子,老女人还是小女孩……
黄色的油纸包递至眼前,锦瑟道:“吃些吧,听说很不错。”
我接过打开,浓郁的香气在鼻间环绕,是松子红豆糕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轻启唇咬一口,松软黏滑,入口即化,确实不错。
从油纸包里拿出另一个递给他,笑道:“你也吃一个吧!”
他定定的望着,薄唇紧抿,接过的手有丝迟疑。
我笑晏晏的盯着他,满是期待。他肯定是不爱吃甜食的。
锦瑟在我的目光下缓缓的把糕送入嘴,几乎不咀嚼就吞下,道:“好吃。”
我垂目,心里一阵闷笑,面上却天真的把手边的油纸包塞入他手里道:“真的吗?既然你爱吃就多吃些。我平素不太吃甜的。”我这爱欺负人的性子又重现人间,真是恶趣味啊!
他嘴角一阵抽搐,欲言又止。正欲开口,菊儿已奔至我身边,手指着不远处道:“公子,我们去那里好不好,那里的桂花卤翅很有名!”
我眼笑得弯弯的,道:“嗯,走吧。”
在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点罢菜,我满脸悠闲的斟茶啜饮,好不自在。
酒楼生意不错,原本该是喧嚣吵杂的气氛却在偏桌一名女子坐下後就一直保持安静无声。看向那稳坐一隅的绿衣女子,我微微一笑。
纤细身姿如印日碧莲嫋嫋婷婷,芙蓉如面柳如眉,白瓷般细致的肌肤,一双明眸秋水潋滟;似是习惯他人注视,她平静的敛目进食。
“哟!好漂亮的娘儿们,看的大爷几个都忍不住了!”三个锦衣男子欺身上前,目光极其放肆的上下打量她。
绿衣女子秀眉微蹙,表情极淡。
“来──跟大爷去喝几杯。”三人见她并未反对,便猴急的涌上,一人伸出手抚过她白皙的颊。
我叹息,愚昧的人总是死的不明不白,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一眨眼,只听喀啦一声!那人已捧着错位的手臂在地上翻滚,口中呻吟不已。
“愚蠢。”淡淡的话语自粉唇中流出。
另两名锦衣男子呆楞原地,忽的自腰间抽出长剑各自攻向她。躲过迎头一剑,绿衣女子素手夹住剑身,微动,眼前之剑便已折成数段落於地,持剑之人也满脸苍白的後退几步。
“小心──”我轻呼,凌厉的攻势自女子背後而来。
眼前一片绿云缭绕,她足轻点方桌,如雨燕般飘然飞起,另一足踢落偷袭之人手中的长剑,纤细手掌起落间,那名男子已被挥至几米外,昏了去。
翩然旋身足已落於地,她秀眉一挑,朝我眨眨眼,便轻移莲步踱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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