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连这点儿粗活都不愿意干,大不了和离,正好避免了露出马脚,天知道每天伪装一个贤妻良母有多痛苦,还不能愉快的使用术法偷懒。
燕赤霞烧了一些素菜,他只会烧素菜,而苏舜卿又是个无肉不欢的肉食主义者,别问她一个槐树是怎么爱吃肉的,核子不一样,她这个槐树精就是爱吃红色食品。
所以她这番和朱氏上街采买,才会在朱氏有事先离去后,十分干脆的去了市集,买了很多糖果糕点后,又买了很多熟食,特别是那蜜汁酱鸭,听说村口老王特别秘制的,限量版的,要早点儿去买才能买到的,为此她排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队。
“来,陆判,这酱鸭可是我排了半个时辰才能买到的,你尝尝……”她的视线朝色香味俱全的酱鸭飘去,酱鸭是蜜汁口味的,主甜,表皮金黄焦脆,一口咬下,满口黄梅的酸甜,入口即化,油而不腻。
陆判抚了一把浓密的胡子,爽利的笑了笑,把筷子伸向蜜汁酱鸭,而后一脸严肃的咬了咬酱鸭,黄梅酱汁的酸甜在味蕾中蔓延开来,脆而不焦,甜而不腻。
苏舜卿一脸紧张的见陆判把酱鸭放入口中,严肃的嚼了嚼,而后一脸惊讶的夸奖这酱鸭的美味滋味。
苏舜卿同样一脸称赞之色,表示下回还要去买,陆判你想吃可以下次再来做客。
陆判摆了摆手,又夹了一块,表示自己有空便会前来耽扰。
燕赤霞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夹了一口素菜,默默地想,娘子最近交往的人物都不太正常……
“槐姝知乐否?”
苏舜卿挑眉,怎么,陆判还是个音乐家?
“知些古乐,擅琴。”
酒酣饭饱时,忽听闻锁链托在地面发出的噪声,不一会儿,便见范无救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本红簿前来陆判耳畔询问。
范无救与陆判交谈完,准备离去的时候,苏舜卿突然出声了。
她说:“我见过他,他是不是犯法之人定无救的范无救。”
苏舜卿平常爱钻研古代的话本子,黑白无常这两鬼差有不少话本子都是说他们两人的私事的,故此她能顺利的认出范无救。
“夫人怎识得小人,”范无救面无表情的询问,浓弄的粗眉有些耸起。
刨了一口饭的燕赤霞呛住,喷了一口米饭出来,话说这种时候的关注点不应该是我家娘子怎么能看见你吗?
“相公公你怎么了?”苏舜卿给他盛了一碗热汤,轻声细语的询问他怎么了,有没有好一点。
燕赤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槐槐,你怎么能看见鬼差?”燕赤霞本不想质问,可这个时候他不问不行,近来槐槐的异常他发现了不少,比如,突然间爱上了甜点和味重的食物,以及不想和他行云雨之事。
好吧,燕赤霞不会说,最近他于这一方面的怨念有点重。
现在,又加上了一点,能看见鬼差。
范无救看了他们一眼,见形势不妙,便对陆判说:“判官,那小人且先离去?”
“那城北的书生,拿去油锅炸一炸再让他还魂。”色胚子,一向浩然威武的陆判骂道。
世道炎凉,人心不古,书生和山精狐媚乱搞暴毙,暴毙了掌管生死簿凡人命数的崔判官还出门度假了,搞得还来打扰正在享私人时间的他,什么玩意儿,生死簿上说他命数还没到?
我去,要不是钟馗最近出远门了,听到这事儿非得把这书生吊起来打一轮,过一轮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再还魂。
听说这狐狸精还是男的……
老干部的陆判表示不大能理解书生的肮脏思想,所以他只能骂上一声色胚子来解解气。
苏舜卿自动屏蔽了燕赤霞的问话,一脸喜色的脱口问:“什么书生啊,陆判你老人家可以说说吗?”
为了知道八卦,她连陆判的马屁都拍上了。
陆判吃得爽快了,酒意上头,没多想,便爽快的把事情告之,这让一侧等候的范无救显得很是尴尬,上司这样,他们底下的鬼差表示也是很无奈。
“相公公,这是不是我们下山的时候碰到的狐狸和书生啊?”她回首摇了摇一脸神色冷漠的燕赤霞,娇娇的问道。
燕赤霞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最终屈服的答道:“是的,当时我便批语,书生命不久矣。”
“那我可以跟范无救你一起去吗?”狐狸,冬天可以做大衣,还可以烤来吃……
光是想想,就很雀跃。
“槐槐……”燕赤霞无奈的斥道。
“可是……人家还没见过狐狸和拒魂啊。”她一脸委屈和愤愤的小表情。
狐狸,狐狸,蒸煮煎炸闷……
酒酿,糖醋,清蒸,红烧……哇~(?﹃?)
聊斋夜话(五)
最终,燕赤霞还是拦不住她想要跃跃欲试的心,她便一块儿与范无救前往城北拒魂。
一路上,范无救沉默寡言,手握锁链和枷锁,朝前飘的速度很快。
苏舜卿尾随其后,她的速度不算快,可总没落下过,这反倒引起了范无救的侧目,他频频侧目了好几眼。
苏舜卿拽了几朵野花,握在手中,见他又侧目了,这才笑嘻嘻的问:“八爷,你老看我干什么,小心你媳妇揍你。”
范无救脑海中闪过谢必安细白嫩肉的模样儿,耳根微红,片刻后才犹豫着开口:“不会的,他这人虽嘴上逞便宜,可对鬼是极好的。”
“是吗?”她与他一同并行,歪了歪螓首,率先挑破他心中的疑问:“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还不落在后面,疑惑我为什么能看见你?”
范无救抿了抿嘴,偏了一下视线,不去看她。
“你身上阴气大盛,”范无救做了一个心理安慰的解释,即便是阴气大盛的极阴者,都不可能毫无负担的与鬼差交流。
“噫,八爷,今天怎么没见七爷?”她转移了话题。
“他有事,今日儿城北的差事只有这一桩。”他一人,便足以。
范无救被她转移了话题,也没有注意到这点,脑海中一闪而逝谢必安一脸不悦的傲娇小模样,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你看我这样,可以吗?”苏舜卿话落,摇身一变,化为了谢必安白面郎君的模样。
范无救一看,大惊失色,手中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的声响。
“你……你……你不是人?”
苏舜卿皱了皱小鼻子,哼了一声,用谢必安的面目和声音回道:“八爷你怎么骂人呢?”
“也对,我现在是鬼差,自然不是人。”她小小声的补上了一句,手上的野花一化,变为了枷锁和锁链,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神色,问:“八爷你看我这样,行不?”
范无救神色复杂,最终只能打落了牙齿把各种疑问给生吞入腹,他看不出她的来历,她不说,他也不能逼问,何况她还识得他的上司陆判,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惹的女子,暂且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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