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何由害我?”
陆之道皱了皱眉,他这脸,凶煞之气过盛,凡是做了一些看起来动怒的表情,都会显得可怖几分。
果不其然,朱尔旦害怕的抖了抖身子,犹如风中的落叶。
“小明,本君怎会害你,这不是,上次你给兄看的文章都太过平平无奇,本君寻思着,地府不乏七窍玲珑之心,便给你寻了一颗过来,给你换上了。”陆之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此时的举动和言语不是很满意。
小明,朱尔旦表字明,私底下昵称小明,朱父朱母私底下便喊朱尔旦小明。
“这么一来,伺候小明所作之诗歌文章,无一不是精品,想必之后便可步步高升,封侯拜相,位极人臣。”陆之道抚胡爽朗的大笑道。
朱尔旦转惊为喜,他喜上眉梢的拽住陆之道的大红袍袖子,连连问道:“是吗?”
“我竟也能写出绝世好文章,妙语连珠?”
陆之道抚胡笑而不语。
“多谢陆兄,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朱尔旦在床上稽首。
“别,别,别,只要往后本君来寻你饮酒,你别推脱即可。”
……
过了七八日,听闻本县自杀死了一夜的太史,忽然醒来,还大喊大叫自己是何子萧,还在大街上逢人就说自己是何子萧,竟说些浑话。
这原本死去的太史是何子萧少年的同窗,十七岁入翰林院,后外放做官,是个清廉的县官。后因陕西藩台贪污,无人敢揭发,而太史却告发了他的罪行,后被藩台通过下三滥的手段罢官。
不仅如此,藩台还升了浙江省中丞,天天找太史的晦气。
太史少有才名,曾求某叛乱藩王重用自己,而中丞买到了他们当年的来往信件,以此威胁太史叛国。
太史害怕,便自缢,而他一家老小自杀的自杀,离开的离开,一个清廉的官吏,至此家破人亡。
苏舜卿与朱氏上街采买,听朱氏说这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心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这个何子萧,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聊斋夜话(九)
又细说狐狸黄九郎,他修炼的时日短,天性善良,那日被苏舜卿忽悠得糊里糊涂的与过路的江湖郎中住在了一块儿,便差点儿没拜了天地,成为了继前任死后立马找到新欢的“没心肺”的“妖艳”狐狸精。
那路过的江湖郎中不是常人,他名唤齐渊乃是正统的茅山弟子,平日里以江湖郎中的名义行走,专降妖除魔,抱打不平。
那日他被鬼差模样儿的苏舜卿唤来,又被她的花言巧语给弄得脑子化为一团浆糊,只听懂书生何子萧忘恩负义,喜爱黄九郎的美色,强行把他据为己有,又因人妖有别,且两人乃同为男子,行云雨时不符合道家阴阳调和,失了阳气,气血减亏。
这书生爱了美色,丢了性命,徒留黄九郎一人,这鬼差大人便把九郎托付给他,让他好生照顾。
两人相处了一些时日,感情渐涨。
这齐渊长相端正,自有一股浩瀚正气在骨中,且兼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为人勤恳热枕,时常帮邻里大大小小的忙,附近十八里铺的姑娘大娘都对他热情得不得了,若不是黄九郎时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说不定便要被热心肠的大娘介绍给哪家的好姑娘了。
何子萧死的那日,他两人合力把何子萧的尸体装棺掩埋,在何子萧书斋的附近寻了个风水宝地做了简陋的坟墓后,齐渊便被黄九郎留在了书斋住下了。
这日,齐渊在书斋里画符咒,黄符和朱砂特有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黄九郎趴在他书写画符的桌子对面,双手撑着下颔,眸子微亮的盯着他,见他聚气凝神,一笔勾勒成道家符咒,忍不住在心里为他欢呼、雀跃。
这茅山一派平日里是惯爱打抱不平,降妖除魔,这黄九郎乃是妖,虽说是良妖,平生未害过人,可要是碰上了嫉恶如仇的道家子弟,会不说二话的打杀了去。
亏得那日齐渊与黄九郎的见面有苏舜卿这表面的鬼差大人搭桥牵线,齐渊听了鬼差大人的话语,怒上心头,不说二话的拽住九郎的手,发下了誓言,要护他一辈子。
呆傻傻的黄九郎便被他这道家弟子给圈养了起来,起初,齐渊做事一丝不苟,平日里桃木剑黄符纸不离手,一派浩然正气的道家子弟做派,让性格温吞没主见的黄九郎心里害怕极了。
不过,两人生活了十来天,黄九郎见齐渊对他百般细心的呵护,既没有越矩,也没有对他不利,他便如一抹清流,缓缓的流淌过他的心尖,一点点的引起他的注意。
齐渊听说他母亲患有心疾,需要丹药才能医治,这些天,齐渊白日里一有空便上山采药,寻找药引,寻完了药引便静下心神来炼制丹药。
黄九郎跟他说,先天丹能治他母亲的心疾,先前何子萧便求了太医寻来了先天丹他才屈服于何子萧,同他在一块儿。
丹成,递给黄九郎丹药的那日,齐渊的表情很是严肃,他塞给黄九郎好几枚先天丹,嘴角抿得紧紧的,冷硬的说:“你要自爱,不能因一些小恩小惠便出卖了自身,知道不?”
当时是,黄九郎愣愣的点了点头,傻乎乎的表情逗乐了不苟言笑的齐渊。
“小呆狐,”怕是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齐渊那时候便在想,何子萧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挟丹药恩情求少年同他一块儿云雨,好不要脸,枉费还自诩读书人,孔圣人的儒家之道都被他吃到肚子里给喂了狗吗?
“九郎——九郎——”何子萧顶着太史的清俊儒雅模样,喘着粗气推开了书斋的竹门,惊动了书斋内的两人。
齐渊剑眉蹙了蹙,笔顿了顿,朱砂穿透黄纸,一笔画成符咒,他扔下笔,随手抄起佩剑,起身查看来者何人。
“齐郎,”黄九郎怯怯的唤了声。
齐渊转过身来,摸了摸少年柔软的鬓发,见他灵动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眨着,不忍的说了句“你且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便回。”
“嗯,好。”黄九郎乖巧的应道。
他在书房等了许久,都不见齐渊回来,后又耳闻争吵声,其实大多数声音都不是齐渊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生传出的,他一直嚷嚷着的声音很大,仔细听又听不清说什么,只能听见他大大声的吆喝声。
黄九郎有点焦心,便推开了门跑了出来,一出来便有一个陌生的清俊男人跑上来一把执起他的手,男人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力度有点儿大,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放开他,你弄疼他了。”齐渊喝道,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像冰渣子。
黄九郎是第一次听齐渊冷声冷语的对待一个人,平日里他对待自己都是温声细语,生怕吓了自己,便是对邻里的婶娘都是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今日里竟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发火了。
黄九郎耸了耸脖子,水汪汪的杏眼害怕的看了一眼齐渊。
“九郎,九郎,是我啊,我是子萧,何子萧。”男人着急的说,一双眼瞬都不瞬的盯着黄九郎,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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