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揽过她的香肩,绝口不提王府的事儿,只是面色不虞的与她谈论其余一些事儿。
其实,燕赤霞原本在里屋寻找桃木剑和符隶,但忽然之间嗅见了一丝妖气,便顺着这妖气来到了这儿,见到了妻子。
两人谈话间,骤雨初歇,雨过天晴,一弯彩虹驾于天边,朗日从云层中露脸,不一会儿,又是一个雨过天晴的好日子,被雨水打湿的花花草草重新焕发了生机,还未破土的植物从土中钻出,盎然的绿意处处可见。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春意。
苏舜卿目送燕赤霞出了门,随后把小青蛇安置好也出了门,不过两人的方向大不相同,只因她瞧见了王生的新欢,可能是他的妾室,也可能是外室,只见她妖妖娆娆的身影从巷口一闪而逝。
她一路尾随画皮鬼至一处竹林,穿过竹林是一处书斋,只见书斋上的牌匾用狂草书写“幽篁”二字。
画皮鬼入了书斋中,苏舜卿从小轩窗朝里边望去,见画皮鬼径自脱下光鲜亮丽的华袍,华袍被随意的扔在地上,画皮鬼又坐在镜前,她浑身不着一物,肌肤散发莹白光泽,看起来吹弹可破。
画皮鬼纤细如葱的浑圆指头伸到脑后,从脑后开始,她把身上的皮一寸寸剥下。
窗外暗中观察的苏舜卿蹙了蹙眉头,嫌弃的撇了撇嘴角。
剥下好皮的画皮鬼打开了一个小匣子,匣子中安置许多特制的画笔,苏舜卿看了一眼,便知这些画笔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不少,许是什么法宝炼制而成的。
画皮鬼拿出笔,又摆好胭脂水粉,一点点的给自己手上的皮描绘美人模样,美人绝世无双的艳丽模样在她的笔下一点点出现,一点点成形,最后,她又把这层皮给“穿”了回去。
待了一会儿,耳边听闻了杂乱无章虚浮的脚步声从远处行来,她皱了皱眉头,从怀中掏出隐身符咒,念了念,姜黄符纸化为灰烬,而她同样隐于小轩窗之后。
王生紧张的样子出现在苏舜卿的视线中,他擦了擦额角流下的冷汗,想起了燕道长的话,脚步虚浮的踏上征途。
“云娘,为夫这几日要好好研读,便不能陪你了,呵呵……”王生说这话的时候,擦汗的幅度有点儿大,他离云娘的距离有点儿刻意的疏远,说完话后,不待云娘回答,便脚步慌乱的行至一旁的书房,把燕赤霞给他的符纸张贴门上,重重的关上门。
“王郎,”云娘楚楚可怜的喊了一声,见王生脚步错乱,好像很怕她的跑去书房,她赶紧小步追上,门在她眼前关上,她动了动唇瓣,想推门而入,却被门上贴的符纸给克制住了。
“啊……”她娇呼了一声,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恨恨的看了一眼门上贴的黄符,怨恨的神色在她娇媚的面容上一闪而逝。
王生,是你逼我的……
聊斋夜话(八)
燕赤霞推开庭院大门的时候,一眼便见那一抹娇俏的鹅黄色倩影背着他,蹲在墙角。
“槐槐,”他喊她的时候,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苏舜卿回眸看了他一眼,她双手抱在一起,放置于膝盖上,小橘子正在走廊上走着猫步,自己溜自己。
“呜喵~”男主银回家辣,呜喵,高兴。
“燕赤霞,你说,世人是不是都爱美好的皮囊?”她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问。
燕赤霞一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和疏远模样给吓到了。
“自然,”他听见自己如是回道,事实上,他脑海中忍不住回顾起初见槐姝的记忆。
那一日,他误闯后院,空气中弥漫淡淡的素雅的清香,沁人心脾,满地都是洁白的花瓣,风拂来,好似下了一场雨雪般,美得惊心动魄,抬眸时,便得见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槐姝她俏生生的坐在枝头,一袭褐黄的衣裙没显得她朴素无华,倒是让人的心一下又一下的莫名加速跳动。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在绿意盎然和洁白槐花的衬托下,她美得让人屏住呼吸,她的美是让人难以形容的,便好似无孔不入的槐花气息,眼前都是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儿。
“你是谁?”她把玩一束槐花,槐花衬得她指尖浑圆莹白如玉。
那时候,燕赤霞便知道,自己完蛋了,着魔了。
后来,他有意无意的往后方的禅院去,可并不是每次去都能看见她,有时见她在禅房摘抄经书,有时候见她坐在枝头看话本子或是佛经。
“燕赤霞,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其他美丽的皮囊,我会把你一半的心挖出来给槐姝。”她说这话的时候,趴伏在他的怀里,指尖点了点他正常跳动的左胸腔。
燕赤霞从回忆中抽身,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她还是如往常那般的娇俏可人,可是,他知道,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槐姝是不会说这类话的,她只会柔柔的,甜甜的喊着他的名字,眨着水汪汪的杏眼一瞬都不瞬的看着他,好似眼中只有他一般。
“槐槐……”他低声说道:“我从东街买了桂花糕回来,你要不要吃?”
桂花糕?
槐姝没有爱吃桂花糕这一爱好,苏舜卿闻言,愣了愣,顺着他的话接茬:“桂花糕?”她一贯平静无波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桂花糕?”她问。
燕赤霞身子一颤,握住了她冰凉浑圆的指尖,漆黑一片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他低下头来,衔住她微凉的唇瓣,一声叹息从他嘴中发出。
“没有原因……”
空气微微震荡,陆判惊呼的嚎声在远处发出,他掩饰性的甩袖挡了挡眼。
“哎哟,不打扰你们两口子,本君去寻朱尔旦喝酒好了,燕老弟有空你也来啊,叙叙旧。”陆之道留下这句话,转身便去了朱家宅院。
苏舜卿轻轻的喘息,瘫在他的怀中,唇瓣微湿,像是娇艳的花儿得了水的滋润一般。
“槐槐,为夫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一步。”他面不改色,只是耳根微红的啄了她面颊一口,随即放开他,去了朱尔旦家中,与陆之道三人饮酒。
苏舜卿目送他修长的身影离去,怀中热源一空的感觉让她有些许失落感,她摸了摸微肿的唇瓣,一抹浅笑不自觉露出,她喃喃自语道:“是你……”
“呜喵~”小橘子见男主银走后,立马甩着尾巴,从远处奔跑而来,一把跃上主银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眯了起来。
“小捣蛋,”她咕哝了一句,手下的动作却轻柔的抚摸了起来。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苏舜卿听闻朱家宅院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这声音不算大,自然,也不小,像他们这类不是凡人的耳根灵敏之人,都能清楚的听见。
朱宅。
朱尔旦的屋内,只见朱尔旦袒胸,亵衣大开,胸前满是血迹,之前他惊醒便见陆之道正给他开膛破肚,他给吓昏了过去,醒来后便得见满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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