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进阶_非我的树【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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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长的一段路,仿佛走了很久,每隔几步就有三两个垂首而立的太监宫女,白日里鲜艳明亮的雕栏水榭、奇花异草在黑夜里飘忽如鬼影,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四面八方钻进她鼻孔,赵州桥只觉得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那么多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连呼吸都是无声的,诡异的沉默,厚重的铁锁链随着赵州桥挪动的步伐有节奏的摩擦地面。

  据说这位淑妃娘娘一清醒就迫不及待的要见她,面对一个可能谋害了自己的“凶手”,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吧。莫名的,赵州桥脑海里浮现出容嬷嬷拿着大头针狰狞着朝她扎过来的场景,浑身一哆嗦。

  突然有点怂了,怎么破

  耳畔响起林女官的声音,“娘娘说了,单独见你。”说完留给赵州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厚重的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赵州桥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怎么觉得这殿里比外面还要冷呢!

  “过来”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殿内突兀的响起一个陌生女声,平淡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久睡初醒的慵懒。

  赵州桥假装没听见,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

  “过来”女子又重复了一遍,明明语调还是那么不急不缓,不同于第一次,听在耳里透着一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以及淡淡的威胁。

  赵州桥秒怂,忽视掉心中涌起的一丝丝怪异感,慢吞吞循着声音方向挪过去。重重浅色纱幔下,乌发云鬓的年轻女子靠在一方软枕上,半阖双目,染着血色蔻丹的纤纤五指不紧不慢的敲打蚕丝被面。她额间一朵艳丽妖冶的牡丹缓缓绽放着,与白皙的皮肤相映衬,夺目的仿佛鲜血的印记,危险而耀眼,让人下意识忽视了她那因虚弱而隐隐泛白的双唇。

  “淑妃…娘娘”赵州桥试探着出声,淑妃指尖动作顿住,半阖的双目缓缓睁开,赵州桥不期然撞入一双坚毅沉稳如冬日寒湖波澜不惊的眼睛,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为何如此相像明明是不一样的脸,在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她却仿佛透着重重屏障再度看到另一个时空里母亲的凝视。

  “淑妃”的目光顿在赵州桥四肢缠着的镣铐,神情一冷,“怎么回事?”

  “啊?”赵州桥一懵,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傻呵呵一笑,干巴巴地回道,“以防万一。”

  鉴于她有殴打嬷嬷的前科,慎刑司那帮家伙一听说淑妃召见她,吓得把她手腕脚腕都锁上十几斤沉的镣铐,生怕她“发疯”再下毒手。

  说话间因着赵州桥的动作锁链触碰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赵州桥的错觉,“淑妃”看她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床上蹦下来打她一顿。

  赵州桥想象着娇弱的“淑妃娘娘”跟个海绵似的挪到她面前,用小拳拳锤她胸口,赵州桥一个手指头轻轻戳过去,“淑妃”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叭叽糊在脚下,忍不住嘿嘿直乐。

  笑着笑着赵州桥觉得有点不对劲,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赵州桥僵着脖子抬脸,本应躺在床上的“淑妃”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气势全面碾压她。

  呜呜,她比我高! ! !赵州桥内心悲愤无比,想当年她也是一米七的实力派,现如今只能缩在一米六的身体里成为被身高碾压的一派,痛心疾首啊,她的灵魂好拥挤。

  赵州桥一声悲嚎还未发出,蓦地耳朵一沉,被重重揪住,随即她的耳朵以逆时针方向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高难度拧铁丝动作,每一个瞬间都让你充分体味筋骨错位的无上快感,纯度百分百的超完美疼痛体验。

  这力度,这手法,这熟练度,除了她那个变态老妈再没别人了,赵州桥心中哀嚎阵阵,她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救命啊!果不其然,“淑妃”覆在她已经扭曲到无以复加的耳朵上,咬牙切齿来了一句,“连你老娘我都不认得了,嗯”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

  错了,我错了,大错特错,嗷,您轻点……”赵州桥一边踮着脚尖梗着脖子想稍稍挽救一下,一边认怂求饶,只差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殿门猛然被撞开,林女官带着一批身强力壮的嬷嬷匆匆赶来,神色焦急,“主子,您没……事吧!”待看到眼前情形后,林女官默默吞下了后两个字。

  “出去!”“淑妃”面容沉静,揪着赵州桥耳朵的手还没松开,赵州桥惨兮兮的抱着“淑妃”胳膊不松手。

  “等等” 林女官应声往回走了几步又被“淑妃”叫住,“淑妃”松开拧着赵州桥耳朵的手,指着捂着耳朵惨兮兮蹲着的赵州桥说,“镣铐给本宫卸了。”

  “可是主子,奴婢没钥匙啊。”林女官为难道。

  “淑妃”敛目思索了一会儿,沉声吩咐道:“退下吧!”

  殿门重新关闭后赵州桥才可怜兮兮蹭过来,指着手上被镣铐磨出了红痕,委屈巴巴地抱怨道: “疼。”

  “淑妃”指着赵州桥脑门狠狠一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

  言毕,去内室梳妆台取了根赤金簪,给赵州桥撬开镣铐。十几斤沉的镣铐豁然从手脚松离,赵州桥身上陡然一轻,欢乐的左右晃晃,松松筋骨,猛的一把抱住了“淑妃”,脑袋埋在她肩上,那一刻所有的惶惑不安都随风而去了,余下的是满心的踏实和欢喜。“淑妃”抚摸着赵州桥的发顶,眉眼间冷意消融化作一抹慈爱之色,嘴上却不依不饶,“你啊,平日里看着张牙舞爪,不是挺能的么,几日不见,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

  赵州桥闷哼一声便算作回应,两只手搂着“淑妃”脖子更紧了,“淑妃”也不再言语,母女俩就这样静静相拥,摇曳的烛火静静燃烧。她们彼此都知晓,能够在这样陌生的时空里重逢是多么弥足珍贵。

  “好了,虽然我还想让你多抱会,但我这鼻子实在是要熏晕过去了。”“淑妃”轻轻拍了拍赵州桥的肩膀,赵州桥哼哼几声,扭了几下身体,不想动。

  “嗯”“淑妃”鼻子里发出一声尾音,赵州桥一听就知道她老妈不耐烦了,心里有点不情愿,还是乖乖松开手,举起袖摆左嗅嗅,右嗅嗅,嘴里嘟囔着,“有那么臭吗?”

  “还行吧,也就相当于一条移动臭水沟的威力。”

  赵州桥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这么久不见,老妈还是一点都不温柔。好在她有一个宽怀大度不斤斤计较的女儿,所以宽怀大度的女儿决定仁慈地原谅她,赵州桥心里的小人胳膊一挥,又乐呵呵贴到“淑妃”跟前去了。

  “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赵州桥边说边打量着“淑妃”的房间,结论只有俩字,奢华。从座下的雕花红木幔帐床到不起眼的小摆设无不镶金嵌玉,金光灿灿,赵州桥悲愤的发现就连塌前搁脚的绣墩都以金线勾勒饰纹,再对比自己那漏雨的小屋子,赵州桥表示她深刻体会到了贫富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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