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淑妃”扯过东张西望的赵州桥,用手指挑了一些药膏,均匀地抹在她手上的红色磨痕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赵州桥舒服地眯起眼睛。
“我今日一清醒,就听说有位小采女不知死活谋害当朝淑妃,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州桥当即炸毛,气冲冲地告状,“这是有人阴我,我要知道她是谁,非得……”赵州桥没在说下去,握紧的拳头说明了一切。
“哦你说说这有人是怎么阴你的”“淑妃”接过话头,语气淡淡。
☆、第九章
哦你说说这有人是怎么阴你的”“淑妃”接过话头,语气听着有几分漫不经心。
赵州桥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叽里咕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淑妃”讲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她临危不惧,顽强拼搏,百折不挠的感人精神。
赵州桥说的唾沫横飞,没有注意到“淑妃”愈发阴沉的脸色,骤然手上一痛,她眉头一皱,转脸嚷了一句,“妈,你轻…点”赵州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点”字几不可闻。
“我错了”赵州桥立刻表明态度,饶是她并不知道哪里惹怒了母亲,可是在母亲手下混迹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此时不认错更待何时,没看母亲的脸都阴成黑木耳了嘛。
“阿桥,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出乎赵州桥意料,母亲接下来问的并不是“你错在哪儿”这句话,她打的腹稿扑了个空,脑袋一懵,脱口而出,“现在是十六了。”原主赵采女只有十六岁,这个赵州桥还是知道的。
“淑妃”淡淡地瞥了赵州桥一眼,如寒星般冷凝的眼睛里分明透露着一句话,再说一句试试
赵州桥脖子一缩,耷拉着脑袋听训。
“阿桥,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有关注外面的动静?”
方才还在说年龄的问题,现在又跳到外面的动静,赵州桥拿不准母亲的想法,只得老实回答,“没有。”
“大周与西域国的战事已接近尾声,主帅袁大将军即将得胜还朝。”见赵州桥脸上仍是一片懵懂,“淑妃”伸手冲着赵州桥脑门就是一个爆栗,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现在是袁淑妃。”
在母亲一副你敢不明白试试的威胁目光下,赵州桥脑瓜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
“袁大将军的袁和袁淑妃的袁是一个袁吧?”
“淑妃”微微颔首,“袁淑妃是袁大将军的女儿。”
赵州桥手指无意识缠住一缕发丝,边思索边说:
“袁大将军打了胜仗,大家一定都很高兴,皇帝也会很重视这个臣子。
偏偏这个时候袁将军的女儿也就是袁淑妃中毒昏迷了,父亲在前线打了胜仗,女儿却在宫里遭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此事一定会引起朝野哗然。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安抚忠臣,皇帝会严令彻查此案,所以刑部尚书才会插手宫廷案件,因为他有皇帝的授命!”
赵州桥猛一拍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两颗星星眼一眨一眨的盯着“淑妃”,只差没在脸颊上写着求表扬三个字了。
“淑妃”直接无视了赵州桥,顺着赵州桥的思路沉声说道:
“归根到底皇帝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可以让他跟朝野上下交待的结果。所以刑部只需负责给皇帝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即可。
如果按部就班的调查,很可能调查很久都得不出答案,甚至牵连出更多的问题。刑部等不了,皇帝也等不了。这时出现了一个合适的嫌犯,她有动机有能力作案,身份又不惹眼,不会折腾出太多麻烦,你会怎么做”
赵州桥嘴角的弧度随着母亲的话一点点下抑,直到抿成一条直线,心脏在胸腔里狂烈的跳动,赵州桥却觉得周身的血管全被冻住了,她甚至听到大脑的齿轮缓慢摩擦的声音。她慌乱地看向母亲,想从母亲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中找到哪怕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是没有,母亲尚带着些许苍白的双唇上下张闭,近乎残酷的说出赵州桥内心深处已经猜到却难以置信的想法,
“阿桥,如果不是我成了袁淑妃,现在的你恐怕只是一具尸体。”
“淑妃”有些不忍去看女儿霎时黯淡下来的双眼,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所说的那般残酷,但她必须给她一个深刻的记忆,让她记住这个不同于她们曾经生活的时代的规则,在这个时代里,权大于法。
她必须让她知道在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足以自保时,这样顾头不顾尾的行事作风会可能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不是她来了,如果她来晚了,它大概也会保护好她的,“淑妃”的目光在赵州桥胸襟里露出的一截白玉小哨上停顿了一秒,眸中划过一丝怀念。
以后她的女儿由她守护。
“淑妃”收敛起心中激荡的情绪,故意虎着脸,凶巴巴地说:“知道错在哪吧?刚才还给我耍心眼,去,老规矩,蹲起跳一百个,立刻,马上!”
赵州桥一句插科打诨都没有,乖乖找了块平地接受惩罚,但是她忽略了这副身体久不运动的事实,才做了十几个赵州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想永远瘫在地上做条死鱼,晶莹的汗水顺着白皙的后颈划入衣襟,沾了天牢恶臭的衣服被汗水一泡,这酸爽,赵州桥想起母亲刚才居然忍了那么久才推开她,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在。
“淑妃”轻哼了一声,这丫头,还是这么容易转移注意力。
赵州桥仰头靠在池壁上,蒸腾而起的雾气润湿了眉眼,温热的水流如同顺滑的丝绸包裹全身,深入每一个毛孔,连呼吸的空气都仿佛清洗一净,她禁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简直无法更舒畅。
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后,赵州桥屁颠屁颠奔向“淑妃”的超豪华红木大床,一个翻滚把自己卷进冰蚕丝薄被里。
这才是人生呐,赵州桥美滋滋地想着,完全忘记几个时辰前自己狂作俯卧撑的悲壮场景,有张舒服的床不用担心被淋醒,一觉到天亮,早上起来还能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呃,温柔的话,恐怕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了,她不无忧伤地想。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赵州桥翻了个身,头顶传来母亲冷冷的声音:“你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不会是忘了吧?”在母亲笃定的目光中赵州桥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的小人狂躁的四处乱蹦,完蛋了,她把小五丢在原地一整天,他还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越想越愧疚,赵州桥哪里还躺的住,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跑,赵州桥还没越过内室的六扇绘金玉牡丹沉香木雕花座插屏,母亲淡淡补充了一句,“我派林女官领那孩子来了。”
赵州桥大松了口气,慢吞吞系上外衫腰带,“您倒是早说啊!”
“淑妃”递给赵州桥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赵州桥当时就蔫了,弯腰把踢踏着的绣花鞋穿上,说:“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小五他认生,估摸着轻易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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