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在背上,裸露出大半个背来,秦书淮瞧着上面的红痕,眼神暗了暗,冷声道:“怎么伤着的?”
“他们对面有个军师,应该是个北燕人,用了击鼓排阵那一套,我用鼓声干扰他,他就举箭射过来了。”
说着,秦芃怕他担心,赶紧道:“可我拦了下来!这都是箭风伤的!”
“嗯。”
秦书淮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应了一声,也听不出喜怒。
秦芃心里有些忐忑,秦书淮手指沾了药膏,擦在伤口上。
带着茧子的手指拂过如玉的肌肤,药膏轻轻沾染上伤口,秦芃的呼吸声不由得乱了些。
秦书淮动作微微一顿,秦芃知道他是听出来了,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干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秦书淮给伤口上好了药,手便离开了。
秦芃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觉得失落,就觉得似乎在隐约期盼什么,又觉得不该。
她正要拉上衣服,一只手却从背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秦芃身子僵了僵,就感觉头发落到她肩头,随后便是温热的呼吸喷上她颈后的肌肤。
她顿时僵了身子,那人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带着夜凉的唇落到她颈后,一下又一下,顺着脖颈一路吻上,来到她的唇畔,然后落到她温热的唇上。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对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还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又轻又不容拒绝的吻着她。
秦芃脑子乱乱的,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拒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
秦书淮的呼吸终于有些急了,他捏着秦芃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气,秦芃觉得有些疼了,哼出声来。秦书淮骤然松手,退了开去。
“对不起……”
他沙哑出声,拼命压下急促的气息,退了一步道:“你先睡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仿佛是逃一般疾步走了出去。
等空气中这人的温度彻底散尽,秦芃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脸有些燥热,她对秦书淮一向是没什么自制力的,这点她知道得特别清楚。
她抬起手扇了扇脸,春素走了进来,用疑惑的语气道:“方才我瞧见摄政王匆匆忙忙回去了,您……”
话没说完,春素就顿住了,诧异道:“您的脸怎么也这么红啊?”
“哦,”秦芃扇着风,冷静道:“有点热。”
春素正想开口,但看着秦芃尚带着水色的唇,骤然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道:“是挺热的。”
那一晚上秦芃睡得不太好,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秦书淮的事。
秦书淮的感情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喜欢这个人吗?
大约是有些喜欢的。
可是喜欢到配得上那份感情吗?
大约是没有的。
她向来是觉得,别人给了你什么,你得还什么。若是给不了,宁愿不要。
所以她不敢要这份感情,却又拦不住那人倾其所有的给。她一时脑子乱乱的,想了大半夜,终于只能说一句,随缘吧,也不想了。
睡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秦书淮已经醒了,他坐在外室等她,她洗漱后走出去时,他正跪坐在案牍前看书。
他面前放着香茶和早点,晨光落在他身上,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他抬头瞧向她,微微笑开:“醒了?”
“嗯。”
秦芃笑了笑,坐到秦书淮对面:“醒这么早?”
“不早了,”秦书淮抿了口茶:“西凉的使臣都来了。”
“哦?”
秦芃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北燕呢?”
“一并来了,说是三国会谈。”
“北燕来的是谁?”
秦芃有些好奇,秦书淮看出她对北燕感兴趣,心里有些发闷,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是柏淮。”
“柏淮?”
秦芃有些诧异,柏淮是赵钰原来的侍卫,后来在北燕任职禁卫军长,这次来的居然是赵钰身边这样近的人?
秦书淮看不出喜怒,应了一声。外面传来卫纯的声音:“公主,王爷,西凉使臣、北燕使臣已在城门外设帐,是否接见?”
秦书淮抬头看了一眼秦芃,在秦芃开口之前,直接道:“卫将军见,我与公主随侍。”
第七十五章
侍从将秦书淮的意思传了下去,卫纯便明白了秦书淮的意图,秦芃和秦书淮两人来的匆忙,没有带易容的东西,便只是用化妆的东西修了修样子,然后换了侍从的装束,跟在卫纯后面。
柏淮和西梁的皇帝在城外设了一个帐篷,两国的各派了一百名士兵守在帐篷外面,卫纯带着秦书淮和秦芃进入帐篷的时候,柏淮和西梁皇帝李浩已经坐在了帐篷里。李浩坐在首位,柏淮坐在他左手边,柏淮身边跪着一个青年,看上去眉清目秀,带着些书生气。
秦芃扫了那青年一眼,跟在卫纯身后,跪坐在卫纯身后的蒲团上。
李浩先给卫纯介绍了柏淮:“卫将军,这是北燕使臣柏淮柏将军。”
卫纯拱手点了点头,李浩接着指向柏淮身后的青年:“军师燕归先生。”
军中能叫先生的人,一般都担任着谋士或者军师的职位,级别不高,权力不小。这一次这位“燕归”能让李浩亲自介绍,可见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师。
卫纯朝着燕归点了点头,燕归恭敬平举双手,微微含颌。
这是北燕贵族才有的礼仪,秦芃和秦书淮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位燕归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个军师。
“卫将军,今日怎是你来,卫衍将军呢?”
李浩介绍完了人,有些疑惑,卫纯笑了笑道:“将军的意思是,今日让小将先来弄清楚陛下和北燕使臣的意思,若是能谈,他在来和二位谈,若是不能,那就继续打吧,不必相见。”
听了这话,李浩脸色微变:“卫衍狂傲至此吗?朕一国之君来和谈,他却是连面都不愿见的?!”
“陛下突然发兵攻打,便逼着齐国打。如今陛下想谈,齐国就必须谈吗?”
卫纯冷笑出声来:“未免当我齐国是软柿子太好拿捏了些!”
“卫将军此言差矣,”柏淮突然开了口,劝说道:“西梁率先发兵不对,但齐国先管控盐量买卖至西梁,西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国家的盐爱卖不卖,”卫纯将目光看向柏淮,冷着脸道:“哪里来这样强买强卖的道理?不卖就开战,西梁这是买不到就打算直接抢吗?!”
柏淮被卫纯噎了噎,卫纯是卫衍的军师,上阵杀敌水平可能比不了柏淮,但是论耍嘴皮子,在场两人都不是对手。
旁边燕归抿了口酒,淡道:“卫将军说得极是,只是盐乃必要之物,西梁少缺,齐位于优势之位,便因有大国之心,不说帮助补给,也应正常通商。拿捏他国短处行小人之事,西梁无奈之下意图强取,于礼不和,于情可恕。如今我等位于此列,也不过是贵国昨日曾言愿开城通商,能和谈解决的事,何必兵戎相见?卫将军觉得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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