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说正事儿,我家娘子这身体需当怎么调养?子嗣如何艰难法?”顾朗打断了老游的话。
“要好好吃上半年汤药,替她拔除体内的寒气,散开淤结。她这是经年累月不知保养导致的。顾朗,你这般人才,当初在何家也是一人之下的人,娶妻怎么这么不讲究,看她的身体也就是个粗使妇人的身子骨。就算是有些美貌又如何,中看不中用?再说这美貌也是美在皮相之外,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游圣手进来之后时时刻刻为顾朗打抱不平。想来他经过搭脉料定了陈慧是个干活的劳动妇女,所以更是叨叨不止,一脸嫌弃。
“老游,我家娘子身子会成这样事出有因,你好好调理便是。子嗣能有就有,不能有也就算了。我不强求!”顾朗对着老游说道,又尴尬地对着陈慧看了看,将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
陈慧看着他脸上的这幅已经磨毛了的水晶眼镜,暗暗告诫自己别生气,她对顾朗说:“阿朗,叫华瑾进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你且叫他进来,我有事让他做去!”
“等老游开好方子,我再去叫!”
“你先去叫进来!我真有事。”陈慧皱着眉头看着顾朗,顾朗无奈地走出去。
“你这个妇人,不知道夫为天啊?这般差使你丈夫?”
“干卿何事?你瞧你的病,我指使我的男人。”陈慧语气不善的问他。
“你还想不想生孩子了?你这样跟我说话小心我不给你开药方了。”
“你爱咋咋滴!”
“别以为攀上了顾朗就能为所欲为,真真是小人得志。”听到老游说这样的话,陈慧实在是没话说了。突然明白,围着她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这个人是代表了外界大多数男人对女人的定义,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七出之一就是无子。
那老游看着陈慧默不作声,以为自己说话让陈慧怕了,有些得意洋洋。此刻顾朗与华瑾一起进来,关上门之后,华瑾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家将军还在扮傻子,陈慧站起来对华瑾说:“你将这个游大夫给我拎出去,给他搞一副清清楚楚的眼镜来,我受够了他的睁眼瞎!”
“属下遵命!”华瑾施礼之后,就走到游永芳面前,拉起他说:“游大夫走吧!我带你去配眼镜。”游圣手目瞪口呆,陈慧目送他们出去之后,坐了下来,脸色不豫。
☆、鸦片
那游圣手走了之后,陈慧坐在桌子旁,用手敲击着桌子,顾朗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只是这个老游给他挖的坑如今必须要填上一填才好。
“早知道就不叫他来了!”顾朗试探着感慨了一下。
陈慧转向他,白了他一眼道:“你那个时候知道我没变傻子吗?”表情是不高兴,但是话里却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你也别担心子嗣,随缘便好!”顾朗只知道她极喜欢孩子,今日听见子嗣艰难必然心情不好。
“连床都没上过,就凭他一句话,扯淡!”陈慧姿势没有变,敲桌子的韵律也没变。
好吧!那就填最麻烦的一个坑。顾朗又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茹小娘子,我未曾对她假过辞色!”果然陈慧抬上了眼皮看向顾朗,顾朗迎接上她的目光,为了表示他是君子坦荡荡。
陈慧又低头继续看着敲桌子的手道:“那个姑娘是不是低眉顺目?是不是欲语还休?是不是纤细瘦弱?是不是婷婷袅袅?”
“你怎么知道?”顾朗惊讶于陈慧说的半分不差,问:“你是否见过这位姑娘?”
她伸手摸向顾朗的胸,搓揉了两下说:“我还知道她平胸,那胸未必比你有肉!”
“你如何得知?”这也太离谱了,顾朗觉得不可置信。
“这个形象不就是书中描写的典范吗?自从程朱理学大行其道之后,表面功夫越做越好,越来越虚伪。弄得大家闺秀信以为真各个搞得清汤寡水,含胸低头,扶风弱柳,全无看头,还称之为美貌。真是虚伪,对于这种学术,一定要早日去其糟粕,取精华而读之,否则害人不浅。”陈慧嗤笑之。
她又继续说道:“另外,如何引导天下女子,让她们明白,她们不仅仅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十分有必要。这些年我太过于注重实用,而忘记了打破禁锢,回看我身边,伙伴竟然只有我一个女子。我连一个能替我执文笔的女子都没有培养过,武皇还有上官婉儿这样的娥眉相国。海川需要开女科,看来我需要一个贴身的女特助了。”
顾朗对陈慧的跳跃性思维一下子无法适应,刚刚还仿若吃着那个姑娘的干醋,这个时候又想着培养女子了。这不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海川的女科该开什么课程?“除了下矿井等当真是艰苦不适合女人的专业,其他专业在异世界女子都可以报考。不过大部分姑娘还是会读文科为主,从事的职业也比较多的是财务和人力资源管理之类。我看开设这财务和文秘之类的比较好,而且接受度也比较高些……”陈慧仔细解释了什么叫做财务,什么叫做人力资源管理。
“你的学生来源呢?大多姑娘都是养在家中,二门不出,谁愿意去学堂读书?你想让大户人家的姑娘来读,还是让穷苦人家的人来读?”顾朗问她。
“以我的经历来说,不应该对人有任何歧视。但是从现状来说,明显大户人家的姑娘更有号召力。不过你放心,在璞村有一堆的新贵家的女眷可以来读书。我有足够的第一期生源。”陈慧挑眉道:“我的女特助,也许可以从我的那些将军的家眷中产生。”
“不过搭个脉,你倒是又有一个新意出来!”顾朗淡笑道,突然之间悟到了何嶒对陈慧的赞美。两人之间两世将近五十年的间隔,倒是显出了两人之间的差异来,她是勤学苦练,他却是游荡宫墙,虽说也看了些布泰的治国之道,但是在她潜心研究几百年的历史面前显得不够看了。
陈慧一脸求表扬的模样说:“你娘子可聪明?”
“果然如了这名字,聪慧!”顾朗笑道。
陈慧将脸颊送与他面前道:“那还不亲一口,以资鼓励?”顾朗见她粉颊贴过来,俯下身去,谁想她搂住了他的脖子与他嘴唇相贴,双眼微微闭,长睫撩人。顾朗不可自持,方才心里的那点子自卑尽数去了,待她嘴唇微张,伸舌探入与她痴缠。
等两人放开对方的唇舌,陈慧贴着顾朗的轻声叫他:“阿朗,阿朗!”声声叫唤包含情意,似乎怕丢了他,异常珍惜,顾朗愈发将她搂抱得紧回应她:“我在,一直都在!”
陈慧怎么不知两人虽有前世山盟海誓,也有两世至死思念,到底是离开对方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天差地别,靠着之前的情分,如果不加以经营,要走到白头也未必容易。毕竟今生的陈慧,与当初虽然是爽利泼辣,但是说到底她还是顾朗的妻子这一唯一的属性。如今的自己却有那么多想法,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倒过来,成了顾朗是陈慧的丈夫。更不能让他在自己身边显得小心翼翼或者自卑,有苗头就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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