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_许乘月【完结+番外】(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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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星野那老顽童在书房外跳着脚低声嚷道,“收敛点收敛点,探监也有个时限的啊!”

  恼得严怀朗生平第一次生出个忤逆非常的念头——

  真想一拳打扁自家外祖父的脸。

  被惊到的月佼羞赧得只想就地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心思各异的两人各自急急平复着暧昧的气息,又整理了略有些凌乱的衣衫后,面红耳赤的月佼仍是手足无措,低着头不敢看人。

  好在那老顽童闹了两句后便离去了。

  月佼凝神侧耳,听着那施施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嗔了严怀朗一眼,小声开始甩锅:“都怪你。”

  严怀朗认命地将这锅接来背好:“嗯,怪我。要不……”

  就不走了吧。

  月佼犹如福至心灵般,竟立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随即慌张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红得要滴血的耳朵。

  “不听不听,有一颗松子精在念经……”

  她绝不能再受他的蛊惑了!

  严怀朗倒也没再强求,只是望着她笑。

  月佼扭头,拒绝看他那魅惑人心的俊朗笑脸,半晌后心虚不已地碎步蹦到门后,将书房门打开一条小小缝隙。

  她红着脸躬身自门缝中偷觑半晌,确认外头已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怀朗好笑地瞧着她那副做贼似的模样,走过去大剌剌将门打开,“我让府中的马车送你回去。”

  圣谕毕竟还未撤,他终究不方便贸然出门。

  “你傻了吗?我可是翻墙偷溜进来的!”月佼讶异地回头瞪着他。

  严怀朗牵起她的手,低声笑道:“若明日你还是很想我,直接从府门进就是了,不必翻墙的。”

  “不是,我是说……”

  “傻姑娘,”严怀朗难得地笑弯了眼,“圣谕只说我不能出去,又没说外头的人不许进来。”

  月佼闻言,顿时红唇呆呆微启,如被点穴定身。

  被、被自己蠢到了。

  ****

  两日之后,高密侯府门口的内城卫戍悄然撤走,但严怀朗仍未复职。

  月佼不知严怀朗是如何向陛下交代的,但听江信之说了内城卫戍撤走的消息后,心下稍感安定。

  她对严怀朗是足够信赖的,既他说过能将事情处理得如她所愿,她自全心信他,绝不会自以为是地去做些没头没脑的莽撞举动,无谓拖他的后腿。

  眼下陛下已经撤了对他的“禁足令”,罗家那头也无太大动静传出,想来他已将“寻找罗霈”这差事向陛下与罗家都做出了令他们信服的交代;而他暂未复职的缘由,多半还是为着那群文官反对出兵海上清缴宁王残部,仍在对他继续弹劾以向陛下施压。

  对此,月佼虽为严怀朗焦心,却也分得清轻重,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事,便也不去胡乱打听个中内情,也没再去高密侯府搅扰严怀朗,只沉下心来,认真在小书院中安分进学。

  九月十五一大早,点卯过后,众人又秩序井然走进小书院的讲堂内,先是三五成群地各自围拢讲了些闲话,待到见时辰差不多,这才各自归位坐好。

  侍书小僮抱了一摞卷宗、图轴匆匆入内,将它们整齐摆放在讲堂案上,前排有人低声笑问小僮今日是哪位大人前来授课。

  小僮回以神秘又骄傲的一笑,回头瞧瞧进门处无人,这才低声道,“你们真走运,严大人难得有空,今日竟亲自来小书院讲学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立时议论纷纷。

  当下严怀朗只是被陛下勒令停职,却并未罢官,因此他来小书院替新进员吏们讲学,倒也不违规制。

  只是有些出人意料罢了。

  作为右司的最高官长,严怀朗并没有什么官架子,却也甚少与新近小员吏们有过多接触。

  一则他不喜枯坐案头,许多重大案件都是亲自上阵,时常离京在外;再则他肯给予下属足够的权力去施展才华与抱负,许多事都交由谢笙带领周行山及赵攀去酌情安排,并不会骄横自负地指手画脚。

  新近小员吏们对他少年时的传奇功勋有所耳闻,平日里又无机会与他交流,只见他在人前的神情时常都是淡淡的,虽不倨傲,却也并不多么亲和,便觉他犹如清风明月,只可远观。

  今日一听他要亲自来授课,众人自是喜不自胜,于议论纷纷间翘首以盼。

  在满室期待中,唯独纪向真瑟瑟发抖,恨不能将自己团成一个实心小圆点。

  坐在他后头的江信之见状,疑惑地皱眉踢了踢他的椅子,“你在做什么?”

  “你不会懂我的痛。”纪向真飞快地回头瞪他一眼,又缩回去继续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作为在场“唯二”受过严怀朗指点的人,纪向真实在很怕严怀朗今日将自己拎出来做靶子。

  抖了片刻,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右后方的月佼,原以为可以得到同病相怜的一个回视,却见那小妖女深思恍惚地红着脸瞪着桌面。

  太诡异了,看不懂。

  ****

  今日严怀朗心情像是不错,虽面上神色仍是淡淡的,却不若平素那般漠然。

  他主要剖析了《大缙律》中一些与右司职权范围相关的法条,又以之前的“洞天门”贩奴案做了范例,虽并不如周行山那般声情并茂,倒也详尽实用。

  接着又从“洞天门”贩奴案开始,向众人道出右司之后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平定江湖势力。

  此事其实早有苗头,小员吏们并未大惊小怪,但神色中也隐有由于与迷茫。

  种种迹象都能看出,右司平定江湖势力的所有行动,并非只针对所谓“邪魔歪道”,对名门正派也在以相对温和的手段行招安之实,似乎是最终目的是将整个“江湖”一并消弭于无形。

  对此,小员吏们有赞同者,也有异议者,只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

  之后,严怀朗按小书院授课惯例,让众人自行提问,由他来答疑解惑。

  苏忆彤率先起身发问:“言官御史们常言右司行事煞气重,时常不留余地,近乎以暴制暴,实乃大恶。下官茫然,请严大人指点。”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场不少人的心声,却没人有如苏忆彤这般的勇气来做着出头鸟。

  与左司同属监察司的右司职能为何,坊间之人多是云山雾罩,而朝中文官对右司“行事手段过于凶狠”多有诟病,这也是严怀朗自领右司丞后律被弹劾的根源。

  众人纷纷屏息,齐齐望着严怀朗。

  严怀朗不咸不淡地环顾四下,并无丝毫愠色。

  “左司职能为何?”

  苏忆彤答道:“尚书省名下监察左司,掌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

  言官御史监督百官,纠举、弹劾不法官吏,左司又监督御史不当,如此相互牵制,方能各有敬畏。

  “那么,右司呢?”严怀朗又看向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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