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_许乘月【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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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出去的,就给我怎么回来,”严怀朗轻敛了发烫的眼皮,嗓音微哑,“你们,所有人。”

  眼看着他的神色转为凝重沉肃,不知为何,月佼总觉得他好似要哭了。

  于是她小心地站起来,在徐徐行驶的车厢内挪了两步,走到对座的严怀朗跟前,单膝半蹲,仰头侧脸看着他的眼睛。

  车轮似是碾上小碎石,车厢略一颠簸,严怀朗心中一诧,忙不迭伸手扶住她的双肩,月佼“呀”了一声,双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他腰间衣袍,勉强稳住了身形。

  待马车又恢复平稳行驶后,严怀朗才微恼地低头瞪着她:“不好好坐着,跑过来蹲我跟前做什么?”

  月佼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仍是先前那般单膝半蹲的姿势,满脸讨好的冲他眯眼笑。

  被她这模样一闹,严怀朗又气不起来了,只能自暴自弃地轻笑一声,满眼无奈地与她四目相对:“到底想做什么?”

  见他没有再生气了,月佼才收了那刻意软软甜甜的笑,目光纯澈地与他对视,郑重地抬起右手轻触他的眉心。

  “严怀朗,不要难过,不要害怕。我,我们,还有你所在意的所有人,”月佼嗓音轻缓,宝相庄严,“都会长命百岁的呀。”

  严怀朗瞪了她许久,忽然开怀一笑。这小妖怪,竟轻易看穿了他心底最在意的事吗?

  “红云神女,当真能观人心?”

  他微哑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月佼见他不若先前那般沉痛难过,这才得意地笑着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严怀朗眸中有陡亮的星辰闪烁,微哑的沉嗓中多了些许缱绻的蜜与暖,“我此刻,很想抱抱你?”

  话音尚未落地,月佼倒是先腿下一软,红着脸,瞪着眼,跌坐在地。

  第四十章

  孟夏清和,阑夜寂寂。

  红脸月佼垂眸不敢看人, 飞快地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好, 动作敏捷到严怀朗打算去扶她的手都没来得及碰上她的衣角。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心慌意乱。是因为临近要出第一趟差事, 太紧张了?

  又或许是因为几个月不见严怀朗,她忽然怕生了?

  可是想想又都不对。无论是紧张还是拘束,都不该有想吃人的想法呀!真是可怕又奇怪啊。

  尴尬中,月佼眼睛骨碌碌瞎转,瞧瞧车顶, 又瞧瞧车壁, 再瞧瞧车窗,就是不敢看向对座的人。

  见她那副羞赧惊慌又尽力假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严怀朗也没再吓她, 只垂眸敛了敛心神,心中暗斥自己失策。

  明知这没开窍的小松鼠精是吓不得的,方才竟然没忍住。

  可她团成小团子般乖乖蹲在自己的面前, 明亮的眸子温软如水,里头只映着他的模样——

  实在是既惹人爱,又惹人恼啊。

  总是这样懵懵懂懂,乱糟糟、瞎乎乎勾着人的心,可若当真想朝她多走一步,她便能立刻一蹦三尺远……就说, 这家伙同一只狡猾兮兮的松鼠到底有什么区别?

  心中万般滋味起伏,严怀朗却只能按捺下满心的躁动与不甘, 若无其事地淡声道:“怕什么?又没说要吃了你。”

  可是,我却很想吃了你啊……月佼神色复杂地觑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挪开。

  她心中那个奇怪的小人儿正在又哭又笑地捶地,实在很怕被他看出来呀。

  又行片刻,马车在距离监察司官舍不远的路口停住。

  待车轮堪堪停稳,一言不发的月佼便飞快地撩了车帘蹿下。

  严怀朗苦笑,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后,又向车夫交代了几句,这才往官舍大门行去。

  穿过中庭拱门,却见那个原以为已溜回窝去的小松鼠精正一筹莫展地以手叉腰,在廊下来回踟躇。

  严怀朗走过去,在距她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浅浅扬唇:“还不回去歇着,在这儿消食呢?”

  月佼偷偷深吸了一口气,步履端方、一脸正气地凑到他跟前:“我原、原本是困极了,想赶着回去睡觉,才、才先跑掉的。”

  方才落荒而逃之后,刚到回廊下她就后悔了。虽然脑中乱糟糟,可她隐隐觉得自己仿佛搞砸了什么事,便赶紧停在这里等他,非要想法子把先前的场面圆回来才能安心。

  严怀朗不动声色地垂眸望着她,不咸不淡道:“突然又不困了?”

  就说这家伙跟个狡猾的松鼠没两样吧?他怕又让她不自在,便刻意停在离她远些的地方,结果她又自己凑过来惹人了。

  “待会儿、待会儿再接着困,”月佼满口胡言地敷衍一句,又道,“我、我掐指一算,你会心想事成的!”

  她古古怪怪的言行闹得严怀朗简直摸不着头脑。

  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但他猜想,她或许是要弥合先前的尴尬,才特意等在这里对他示好。

  他也不舍得使她心中不安,便体贴地接口,谢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月佼张了张嘴,脑子却又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语塞的模样,严怀朗笑着叹了口气,伸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满眼全是纵容:“怎么傻乎乎的?快回去睡了,明日会很忙。”

  后天她与云照、纪向真就要出京,照惯例,明日谢笙还会单独与他们三人再次确认此行的种种细节。

  月佼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垂脸咬着下唇,内心似有挣扎。

  “怎么了?”严怀朗关切地低下头,“别总咬唇……”

  他话才说一半,面前的小姑娘便猛地扎进他怀里。

  在元宵那日,两人也曾有过这样亲密的相拥——虽说那是严怀朗骗来的——可彼时冬衫厚重,与此刻的感知全然不同。

  虽才首夏,可衣衫已较冬日轻薄许多,这使严怀朗能清晰地感知到,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纤细手臂隐隐发颤,贴在自己肩头的小脸似乎也正冒着滚滚热气。还有姑娘家柔软的……

  她倒是抱得很实诚啊。

  严怀朗暗暗咬牙,双手尴尬地垂在两侧,强忍着回抱她的冲动,他怕自己会失控。

  有许多话,得等她这趟差事了结后回来,他才好慢慢同她讲的。

  他得让她心无旁骛地出去,平平安安的回来,若在这当口上无端扰乱她的思绪,那很可能会导致她此行不能专注,那太危险了。

  好在她也飞快地收回了手,退后小半步,顶着红脸歪头看向他,笑意讨好地邀起功来,“呐,我算得准吧?心、心想事成了。”

  见严怀朗点了点头,月佼心中如释重负,红着脸将双手背在身后,“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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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佼与云照、纪向真出京后的第五日,严怀朗接到了手下传回关于神秘的“半江楼”的一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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