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_许乘月【完结+番外】(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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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将正事说完,月佼才小声嗫嚅道:“我今夜,去和云照睡吧。”

  既严怀朗已然清醒,她再与他同榻而眠,仿佛就有些不合适了。

  云照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向严怀朗。

  严怀朗面色镇定道:“今日出门时那小婢就险些起疑,好不容易遮掩过去,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他凛然正气的模样很能唬人,任谁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云照与纪向真也没多想,依言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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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停当回来后,月佼盘腿坐在床榻上,拿被子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张怔忪茫然的脸来。

  严怀朗上榻坐在她跟前,抬手隔着被子温柔地拍拍她的头顶,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他记得当初她说过,红云谷有人要杀她,因此他特意从高密侯府的暗线中派出一支,在跟进红云谷的动向。

  很奇怪的是,根据暗探们传回来的消息,在月佼失踪大半年来,红云谷竟根本没有要找寻她的意思。

  这回玄明到沅城,究竟是冲月佼来的,抑或只是巧合,一时竟无法定论。

  月佼凝神,抬眸望着严怀朗,“我不怕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严怀朗细细打量她面上神色,确实不像是惊惧的模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什么,要说说吗?”

  红云谷的事与右司的公务无关,月佼自也不会主动去与云照他们几人谈及,毕竟红云谷是被归为“魔教”那一边的,名声并不太好。

  纪向真倒是清楚月佼的出身,但他也明白月佼如今既已走上正途,这事不提对她才有好处,便也从不多说什么。

  思来想去,关于红云谷的一切,月佼能倾诉的人好似就只有严怀朗了。

  “嗯,就是,我曾做过一个梦。”

  死而重生这种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月佼便谨慎地选择了这样一个说辞。

  严怀朗认真地听着,不打岔,也没有半分的质疑,这让月佼心中踏实许多。

  “……总之梦里的有些事应验了,所以我相信他们是要杀我。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杀我。”

  前世的种种在月佼这里始终是模糊一片的,此刻再说起来,她眼中的疑惑远大于愤恨或怨怼。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在谷中只不过是作为世代相袭的“天神谕者”被人供奉,并不奢靡挥霍,也不作威作福,不插手谷中事务,甚至很少与旁人接触,究竟何事惹来杀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穿了,几百年来,“红云神女”对谷中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图腾般的存在,只是这“图腾”是个大活人罢了,哪里就碍着谁了呢?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母亲第五念还在世时,“红云神女”在谷中众人眼中是非常神圣的存在,据说她的祖母也是很受人尊敬的。

  怎么到了她这一辈,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摇曳的烛火微光将她眼中的茫然衬出一丝脆弱,严怀朗心下微痛,双臂一展,连人带被将她圈进怀中。

  许是这时她整个人是懵的,便也没挣扎。

  她倒也没指望严怀朗真能替她想出个答案来,只是今日忽然听闻玄明到了沅城的消息,勾出她心中刻意遗忘的那些前尘往事,她需要找人倾诉。

  月佼乖顺地靠在严怀朗的肩头,小小声声地嘀咕:“莫非是我长得很讨人厌?”

  严怀朗忍俊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些,“胡说八道。”

  谁也不能说他的小姑娘坏话,即便是她自己说,那也不行。

  “那他们做什么欺负人……”

  软嗓轻嚷,像小孩受了委屈像大人告状,又像是撒娇。

  由于眼下所知甚少,严怀朗也不好妄下定论,“若你信我,待回京交了‘半江楼’这桩差事之后,你再细细同我说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咱们慢慢查,嗯?”

  咱们。

  这个词使月佼心中生出甜滋滋的暖意,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笑弯了眼,重重点头。

  见她开怀了些,严怀朗也微扬了唇角,噙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前日是你的生辰?”

  月佼立时瞪大一对水眸,惊慌后退,面上像被人点了火似的。

  “你躲什么?”不明所以的严怀朗蹙眉望着她。

  “没、没什么,生辰都过了,你就、就不必再送礼了!睡、睡觉,睡觉!”

  红脸月佼一副说困就困的模样,倏地躺倒,背对他侧卧着。

  他一说生辰,她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人送了她什么“礼物”,顺便也想起了,他送的那十几个不像话的“礼物”,她可是还了一个的!

  虽说月佼很笃定他不会记得,可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她就羞赧又心虚。

  此刻回想起来,她觉得那时的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还被纪向真撞见。

  没事没事,他不记得,纪向真也一定不会出卖她——

  糟了,这事儿她忘记找纪向真封口呀!

  严怀朗眉梢微挑,故意作怪似地扯了扯被角,“被子都裹你身上了,我怎么睡?”

  月佼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慌张让出半床被子给他,自己倾身往里挪了些。

  慢条斯理地将床头烛火熄了之后,严怀朗窝进被中,察觉她在两人之间留出了些许距离。

  他倒也没再刻意逼近,只是语带好奇地低声道:“你方才说,我就不必‘再’送礼了,意思是,我已经送过一次了?”

  看她方才那羞窘到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倒是真的很好奇自己送了什么给她。

  “我、我已经还你了!”心虚的月佼脑中有些乱,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还了?寿礼怎么能退还呢,不吉利的,”严怀朗愈发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于是语带试探地又道,“要不,我再送一回?”

  第五十章

  对于严怀朗那“再送一回寿礼”的提议,月佼以“沉默装睡”表达了充分的拒绝。

  她还清楚记得那日他“赠送寿礼”时, 自己脑中是如何懵成一团的。那时她的心跳彻底失序, 并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无措之感。

  她并不能十分理解那种惊慌与无措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那是一件不好的事。

  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 有一回,她在木莲树下瞧见阿爹也曾那样对待阿娘。

  阿娘发现了藏在树后的她,便指着阿爹对她讲,“若以后有胆大包天的后生敢对你这样,你就打他”。

  她就问, “若是人家比我厉害, 我打不过呢”?

  那时她阿爹一边躲着阿娘的拳打脚踢,一边笑哈哈地告诉她,“那你就使毒”。

  可那日的严怀朗神智不清明, 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虽恼,却没有打他, 更没有对他使毒。

  但她“还击”了,用同样不对的方法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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