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雨古人诗[穿书]_杨柳垂堤【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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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邺摇头。

  “空白任命状的意思是,三品以下官员,李仁惠可以随意任命。”完颜绰顿了顿,略带沉重地说道:“而这位安国军节度使,果真是不负众望,单单是这一次,李仁惠就大手一挥,任命了大小官员足足一万名,赏赐前线将士白银共二十五万两,绸缎五万匹,钱三十二万贯,这些数目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回中都后,李仁惠便要求国库给开支报销,皇爷爷也全都应允了。”

  这么大手笔,姜邺都惊呆了。

  “我并非是质疑皇爷爷派人去前线劳军的用意,只是可惜,李仁惠并非两袖清风,执政为民的好官,这么大一笔银钱赏赐,对于已经快要被掏空的国库来说,未尝不是一大笔负担,而更令人痛惜的是,最后真正能落到前线将士们手中的,屈指可数,其中很大一部分估计都落入了这些贪官污吏的腰包。”

  “绰儿是想惩治这些贪官污吏吗?”

  完颜绰摇头:“有心,却无力,况且现在大敌当前,不论是皇爷爷,还是皇长孙殿下,恐怕都在提心吊胆,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绰儿怎么会这么认为?”

  “蒙古狼子野心,早就有意南下,此番来势汹汹,却被父王领兵阻拦,未能真正从我大金讨到甜头,以蒙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日之后,西边就要不太平了。”

  第55章 结盟西夏

  完颜绰大胆预言, 不久之后, 大金国的西边就会不太平,一开始,姜邺根本没想明白所谓的西边具体是指什么地方, 还以为是大金国内部会发生动乱, 直到确切的消息传来,蒙古人有意南下攻掠夏国,已经调集好了重兵,屯扎在两国边境线上, 随时都有可能南下发动进攻。

  这时,距离完颜绰言之凿凿的推论,不过也就过了十天的时间。

  姜邺在震惊之余, 对完颜绰的算无遗策也加佩服,他们家绰儿明明才刚回到中都,久未跟权利中心的人物打交道,却能凭着细枝末节的变动, 把天下局势分析了解得这么清楚透彻, 真不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

  完颜绰猜中了蒙古人接下来的走向,但却丝毫不敢大意, 在这草木皆兵的关键时候,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酿成大祸,以至于兵连祸结,生灵涂炭。

  局势紧张, 一直端着架子的完颜洪熙坐不住了,主动叫了完颜绰去书房,共同商讨军国大事。

  父子俩的这一场对局,完颜绰以临危不乱的强大心理优势,暂时拔得头筹,赢下一局。

  在书房门外,完颜绰意外地看到了已经十年不见的思退,还是记忆中那般模样,眉清目秀,不过由于这十年来夜以继日地努力习武,以前过分瘦弱的小身板已经完全蜕变成了现在这般高挑结实的完美比例,再没有了以往弱不禁风的感觉。

  十年后再度重逢,思退明显很激动,跪下后,身子都在忍不住微微颤抖。

  “思退见过世子爷。”

  “好久不见了,思退。”完颜绰一脸和善地微笑,弯腰把思退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我面见父王之后,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思退红着眼眶,狠狠点了点头。

  绕过思退来到书房外,完颜绰抬手,敲门。

  “进。”完颜洪熙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苍老和疲惫,这是完颜绰万万没有想到的。

  怀着一丝忐忑,一丝不安,完颜绰轻轻推开了房门。

  完颜洪熙就正襟危坐在书案后,一手拿着书卷,一手轻揉额头,满脸的疲惫,一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的样子。

  “父王……”喊出这声之后,完颜绰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阵强烈的负罪感,眼前这个男人,曾是他此生最为敬重的人,亦是一直对他关爱有加的亲人,而自己,却因为怄气,跟这个至亲至近的人默默僵持了整整十年,实在是大不孝。

  完颜洪熙老了,眼角已经开始有了皱纹,身体也不如壮年时那般体力充沛,此次领兵出征,完颜洪熙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北方的蒙古人不比南方的宋人,自己未能充分了解对手,轻敌冒进,险些酿成大祸。

  思来想去,完颜洪熙不得不承认,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完颜洪熙有心退位让贤,培养完颜绰做他的接班人,只是担心完颜踌年轻气盛,心高气傲,不论在朝堂还是战场上都会吃大亏。

  选择认输服软,同意完颜绰重返中都,是完颜洪熙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孩子太年轻,需要历练,跌个跟头也能长长记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回府这么久,为何不来请安?”

  “父王错怪孩儿了。”完颜绰一脸无辜地笑:“非是孩儿不来请安,只是孩儿一直在等父王召见,父王久不召见孩儿,孩儿还以为父王仍在生气,又怎敢主动来惹父王不开心。”

  “油嘴滑舌!”完颜洪熙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高招?”

  完颜绰笑笑,不置可否。

  完颜洪熙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他一直是寄予了厚望的:“绰儿,你可知父王这次叫你回来所为何事?”

  完颜绰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他没有主动挑明,而是开口反问道:“孩儿愚钝,还请父王明示。”

  “你这哪儿是愚钝,你小子都快精明过头了。”

  “听父王这么说,倒叫孩儿好生惭愧。”这话可不是在自谦,反而是卸下了包袱之后跟最亲近的人玩笑似的说辞,一时间,父子俩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亲密无间的时候,并没有完颜洪熙自以为是的关爱照顾,亦没有完颜绰死不悔改的任性倔强。

  完颜洪熙哭笑不得地看着完颜绰,轻声道:“绰儿,父王这次领兵抗击蒙古,说是胜,却未从蒙古人身上讨到半点实质性的好处,说是败,亦没有丧师辱国,割地赔款,这不胜不败的尴尬处境,父王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可谓不憋屈。”

  “父王切莫过谦。”完颜洪熙这观点,完颜绰很不赞同:“蒙古大军来势汹汹,本是为窃占我大金国土地而来,再不济,也是想着浑水摸鱼,劫掠我大金百姓,父王临危受命,领兵抗敌,护我大金国壮丽河山寸土不失,蒙古铁蹄未能长驱直入,百姓们平平安安,免受劫掠之苦,父王劳苦功高,此战可谓大胜。”

  虽然明知道完颜绰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完颜洪熙听了这番话,依然觉得很宽慰。“绰儿,父王老了,再也带不了兵,打不了仗了……”

  “父王何必妄自菲薄……想那魏公曹孟德曾作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父王正当壮年,又何必……”

  抬手打断了完颜绰的油嘴滑舌,完颜洪熙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疲惫。将军垂暮,鬓生华发,这恐怕是人世间最不胜唏嘘感慨的事,所以才会有那句老话,自古名将如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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