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_八月薇妮【完结】(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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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是男人,都会将此事看做是奇耻大辱,无法忍受。

  于是明帝故意叫太监陪着桓玹,到监牢里欣赏了一场毒打茂王的戏码。

  茂王殿下在被打的遍体鳞伤后,桓玹显然是没有消气,结果是三天后,御史台不知从哪里收罗了茂王殿下的几件罪状,什么草菅人命欺男霸女……如果不是顾忌茂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只怕要口诛笔伐到祖宗三代。

  于是,明帝不得不削除了茂王李长空的王位,贬为庶人,并命他离开长安,若非宣召不得擅自回来。

  对茂王的这种严厉惩罚,震惊朝野。

  但桓玹每当看着面容憔悴的锦宜,都觉着就算如此,仍不解恨。

  早先读史的时候,对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典故,桓玹常常嗤之以鼻,觉着只有昏君跟好色无德之辈才会做出这种荒谬之事。

  但是在这件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有这种潜质。

  可桓玹并不后悔,只要为自己的夫人出一口气,茂王又算什么,就算是太子……

  然而,让他后悔之人,偏偏正是太子殿下,李长乐。

  ***

  就在茂王带着一身的伤离开长安后,有一日,太子殿下找到了桓玹。

  之前太子也曾为茂王求过情,如今尘埃落定,事情已经定局,桓玹不知这次他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彼此行了礼,李长乐道:“太师的气可消了些了?”

  桓玹挑了挑眉,一笑不语。

  李长乐道:“不知道师母如何?”

  桓玹脸色冷了几分。在发落茂王的旨意降下后,锦宜就向他恳求,要回娘家住上几天,他已经答应了。

  虽然锦宜并没有哭闹之类,桓玹却明白她那样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受了这种欺辱,心里一定难过万分,一想到那日她凝泪说“三爷,对不起”,心里痛惜之余,仍有一股杀气在涌动。

  假如她回了郦家能够好好休养妥当,那也罢了。

  李长乐见桓玹仍不言语,便道:“其实我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师母回了郦家……”

  “殿下说这些做什么?”桓玹淡淡地问。

  李长乐顿了顿,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闻前段时间郦家的子远出了点事儿,不知好了不曾,也许夫人这次回去,两人彼此照应,会好些罢了。”

  桓玹心中一怔:“郦子远?他怎么了?”

  桓玹一向忙于朝政,后来虽上心了一个郦锦宜,却也只是她而已,至于郦家其他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附属物品,从来无暇分神。

  李长乐见他果然不知道,便说:“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三弟、李长空他原先在的时候,据说跟郦子远闹了些不快,我以为夫人会告诉辅国,大概她并不想您烦心吧。”

  太子殿下说话的方式极为高明。

  当然,这也是因为聪明人之间谈话不需要啰嗦。

  对于桓玹而言,有些事情只需要旁敲侧击地点一点,说的太透了,只怕反而适得其反。

  桓玹凝视着李长乐,太子殿下亲自过来,当然不会是无聊到要跟他闲话家常。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字字诛心。

  刹那间,桓玹虽仍是眉睫不动,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太子殿下凝视了他片刻,知道自己所来至意愿已经达成,当机立断起身告辞。

  就在李长乐走后,桓玹叫了自己的侍卫丁满进来。

  丁满是个包打听,长安城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即刻把茂王跟郦子远之间的事说了个详细。

  郦子远因为双腿断了,当然也断了进入仕途的路,从那以后便并没有再去书塾。

  只是他镇日在府里头闷着,整个人更容易发病,大概是半个月前,郦家的人陪着郦子远出外散心,偏偏就遇到了茂王李长空。

  李长空因为自己母妃的关系,暗中憎恨桓玹,因又知道郦子远是桓玹的小舅子,如今更看他是个残疾之人,那作弄之心便无法按捺。

  丁满道:“说来也有些惨,他们把郦少爷的推车给扔开了,让郦少爷在地上爬……甚至让他学狗叫,因为他不肯,便肆意殴打,还……”

  桓玹虽然对郦家其他的人漠不关心,但听说这种事,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还怎么样?”

  丁满叹道:“还在郦少爷身上撒尿……郦少爷被作弄的,回家后就病了,听说差点儿救不回来。”

  桓玹压着惊心,暗中算了算时间,正是自己赌气在内阁的时候。

  他又问了丁满详细日期,……郦子远有所起色之后三天,锦宜就派人去内阁请自己回府了。

  他双眸微闭,身子后仰。

  他想起那夜锦宜的言行举止,想起她在床笫之间的曲意逢迎……

  难道?难道!

  非礼之事发生后,茂王只对他破口大骂,且对锦宜极尽侮辱之词,这当然更加重了桓玹的愤怒。

  所以就算太子李长乐对他解释过,茂王并没有真的非礼锦宜之事,桓玹心底火上浇油,回答太子殿下的,是一声冷绝的轻哼。

  其实,他也曾有些疑心,茂王就算再恨他,也不至于狗胆包天到光天化日之下想要非礼自己的夫人,难道李长空会想不到什么后果吗?

  但事实在眼前,一想到锦宜凝泪的双眸,他怎能忍心有半点儿疑虑?只恨不得立刻铲除茂王而已。

  可到头来,竟然……是她来利用自己?

  所有的温柔体贴,小意逢迎,以及那日痛苦欲绝的泪眼,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只是演戏,都只是借他的手来给郦子远报仇的算计?

  桓玹无法相信,那个看似简单纤弱的犹如一掐就断的新荷般脆弱的郦锦宜,会有这样深沉可怕的心机。

  刹那间,几乎已经遗忘了的有关她的所有不好的流言记忆,重又在他脑中呼啸而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耍弄在掌心而觉着愤怒,还是因为、自以为得到了某个人最真最好的心意,结果却发现那人只是在跟自己虚与委蛇!

  ***

  回忆在桓玹的脑中,犹如狂潮涌过。

  他不得不抬手在额头上抚过,像是要把所有缠绕不去的记忆都挥退。

  睁开双眼,纱窗已黄昏。

  他仍有些沉浸在回忆中无法清醒,本能地翻了个身,抱向旁边。

  双臂却扑了个空。

  他怔了怔,整理思绪,这才明白过来这辈子锦宜还没有嫁过来,方才他所以为的在床榻上的淡淡馨香,也不过是他记忆里的错觉罢了。

  回想那天,马车里她撞入自己怀中,哭着说“你怎么才来”,虽然有上辈子的经验,他却仍是再一次地为她疼的心颤。

  送她回郦府,她委屈地攥紧他的衣襟,嘟囔“他欺负我”,他望着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小脸,仍是难分真假。

  但是理智明明在提醒他,真相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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