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_八月薇妮【完结】(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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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块儿滚出来的,还有王老爷。

  王老爷脸上讪讪地,带着些许惊恐,但是他并没有滚多久,因为有两个桓玹身边的侍从不知什么时候也赶了来,其中一个不由分说地揪着王老爷,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

  子远大胆进了院子,还没靠近屋门,就听到里头郦老太太叫道:“这是在干什么!是要你老娘的命不成?”

  雪松低低说了句什么听不清,郦老太太道:“胡说八道!是谁在造这种谣!”

  雪松又答了一句,郦老太太沉默了会儿,又道:“呸!谁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呢,许是她自己不知道检点,之前做出来叫人笑话的事儿还少么?偏偏他们当个宝……”

  “娘!”这一次,雪松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子远因为跟来禄照面过,又得了他几句话点醒,已经明白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此刻就算没听见雪松说什么,但听郦老太太回了这几句,也猜到她的所指,顿时脸上喷血,几乎要自己冲进去。

  只被雪松这一声呵斥似的叫声,才阻住了他的脚步。

  但郦老太绝非善类,被儿子斥责,先是一愣,继而又变本加厉地大叫:“你疯了?敢这样对你娘大呼小叫?”

  雪松定了定神,终于说道:“好,王家的事我不提了。”

  子远一惊,急得手捏成拳。

  郦老太自以为儿子屈服,才要得意地再训斥几句,就听雪松道:“儿子另外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母亲说。”

  子远在外急得几次要跳进去,又不知父亲要说什么,便只竖着耳朵听。

  只听郦老太太道:“什么?你说。”

  雪松道:“儿子我,想要辞官。”

  “什么?”郦老太太的声音尖利的要刺破屋顶,让子远也觉着自己耳膜受创。

  雪松因从小儿被母亲的魔音穿脑荼毒,早是练出来了,置之不理,继续又道:“另外,在辞官之后,儿子想举家搬离长安,就回到郦家原先的南边老家去安居。”

  子远彻底惊住了。

  里头,郦老太太一口气几乎吊不上来,她张大了嘴,仿佛一时找不到致命的语言从嘴里发射出来,半晌她才叫道:“你真疯了?”

  托桓玹的福,郦雪松如今正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这王家的人之所以巴巴地上门,也正是看在这点上,现在正是雪松扶摇直上的时候,他却要辞官隐居,这对郦老太太而言简直如天方夜谭,外加晴天霹雳。

  “我不答应!”不管儿子是真心还是假意,郦老太一口咬死。

  “儿子势必要如此的,”雪松的脸色像是一潭死水,“母亲若是不答应或者觉着我做错了,大可去官府告儿子忤逆,是死是活,儿子我甘心情愿领受。”

  最后这一句,本是郦老太的必杀技,但是突然被雪松自己说了出来,就像是手里的武器反被别人夺了去,戳向了自己的身上。

  郦老太呆了,如此半晌,她突然想起来:“你、你跟我这样,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的事?为了那个臭丫头?”

  雪松笑了声,这笑里却像是带了泪:“我也不仅是为了锦宜,是为了整个郦家,今儿那王家的人所做之事,母亲虽然否认……好,我们就当这是假的。但是,桓辅国认为是真的!”

  雪松停了停,继续说道:“娘你大概还不知道辅国是什么样的人,你只以为素舸嫁到我们家,我们家就有了免死金牌了?那么茂王怎么样?”

  “你又说、说什么茂王?”

  “前一阵被贬为庶人流放出长安的茂王殿下李长空!您以为他是为什么落到这个下场的,不是因为御史弹劾的三大罪状,是因为他在林家伤了锦宜!”

  郦老太彻底惊呆了:“你说什么?”锦宜去林家赴宴,回来就头上带伤,对外自说是跌伤的,郦老太还不以为然,私下里贬斥:“指不定是怎么弄伤的呢。”没想到歪打正着。

  雪松再也忍不住,索性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娘您如果觉着咱们郦家能比皇帝陛下的亲儿子还矜贵,那您就尽管再不把锦宜当回事儿,继续不知深浅的闹腾吧!儿子也迟早晚会被您害死,与其这样,不如早早地带着子远子邈,远离这是非之地!”

  ***

  在雪松去郦老太太院落的时候,桓玹正迈步桓素舸房中。

  桓素舸缓缓起身,一如既往地行礼:“三叔。”

  望着她仪态端方的笑容、举止,那会儿,桓玹真想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相而已。

  桓素舸见他不应,微笑让座:“三叔今儿有空?”

  桓玹并没有坐,他走到桌边:“素舸,我有话跟你说。”

  桓素舸道:“好呀,前日才得了武夷山的云雾茶,我叫人……”

  “让他们都出去。”不等她说完,桓玹吩咐。

  桓素舸略有些意外,但只有一点儿而已,她看一眼身旁的嬷嬷,一应的婆子丫头们就都退了出门。

  “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现在能说了吧?”笑吟吟地问道。

  桓玹垂眸:“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打锦宜的主意。”

  她的眼睛痉挛似的,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却仍是带着不解的浅笑:“三叔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桓玹抬眸:“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素舸,你是我的侄女儿,我始终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两人目光相对,桓素舸无奈般一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三叔你这样郑重其事地跟我说,是有关锦宜?锦宜不是好端端的吗?”

  桓玹淡淡道:“她是很好,因为我派了人暗中保护。”

  桓素舸的手一颤,疑惑地问:“你……派了人?派了什么人?为什么要……”

  “从上次她被打伤开始,我就知道我得护着她,”桓玹看向桓素舸,“你不该那么算计她,她现在还相信你,也仰仗你,别叫她对你太失望。”

  桓素舸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索性冷哼了声:“我算计她什么了?”

  桓玹举手入怀,拿了一块儿东西出来:“你不是说她私相授受吗?你看清楚。”

  他手上拿着的,是块儿再普通不过的棉质帕子,像是已经用了很久,棉线似乎都松散了。

  桓素舸皱眉,不解。

  桓玹凝视着这块儿帕子,眼中带了淡然笑意:“这是当初在桓府,八纪捡去的,八纪丢在我的书房里,我又捡了来,从此,日日不离身。”

  他像是诉说一件极平常的事,口吻平淡。

  桓素舸却觉着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电闪雷鸣,在她身上头上脸上狠狠地劈落。

  “你说什么?”她有些呼吸不稳,又像是大梦初醒。

  “我说……”桓玹笑笑,坦然道:“在所谓的‘私相授受’之前,我就私藏了她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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