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李延之还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接出声打断道:“行了,别在这儿磨蹭了,你去帮沈姑娘取一瓶秋梨膏来。”
沈蓉又咳了几声才平复下来,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等会喝盏热茶就行。”
李延之见她这般难受,本来想伸手帮她顺气,也被李夫人硬生生瞪回去了,他见沈蓉这般难受,也不好意思再厚颜留下来,说了句:“我帮你去取秋梨膏。”然后转身走了。
李夫人摇了摇头,带着她继续往前院走,此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但有几个跟李夫人交好的夫人已经带着儿女过来说话,顾青也赫然在其中,顾巡抚夫人和李夫人闲话,她就走过来笑道:“沈姑娘,好几日不见,你气色越发好了。”
沈蓉百无聊赖地说着口水话:“顾姑娘谬赞了,姑娘你才是一等一的好容色。”难为这么口水的话顾青还能接上:“比起沈姑娘你来可就差远了。”
沈蓉觉着着实无趣,便不再多言了。顾青抽空又细细打量她,越看越觉着当真是人间绝色,她自己往外了不敢说,但是在蜀中的闺秀圈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出挑,见到沈蓉才觉着受了当头一棒,不过她也不是蠢人,也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沈蓉貌美也是美她自己的呗,又不碍着她什么,可若是引得烨王也倾心…
顾青沉了沉心,正要再说几句,沈蓉的目光突然挪开了,就见别院后面有一处用来赏景的院子里冉冉升起几盏孔明灯,她向顾青告了个罪,好奇问李夫人道:“表姑母,冬至节放孔明灯也是你们蜀中的习俗?不是元夕节才会放吗?”
李夫人一看就知道是燕绥的手笔,硬着头皮道:“是…啊。”
沈蓉敬畏道:“蜀地的冬至节好多奇特风俗啊。”
李夫人忙把话题扯开:“我为你也准备了一盏孔明灯,后院正好是一处小山坡,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写下来去后院放走,必能实现的。”
哇,这么台言的剧情!李夫人又笑了笑;“别的我不知道,姻缘是一定准的,正好现在还没开宴,你赶紧去吧。”
现在唯一让自己那倒霉儿子死心的法子,就是赶紧撮合两人,好绝了他的念头。
沈蓉没想到李夫人还有一颗少女心,想了一下才问道:“姻缘就算了,表姑母,我要是想发财也能许吗?”
李夫人:“…能吧。”
她江郎才尽,匆匆把孔明灯塞给沈蓉:“你去后院放灯玩吧,等会再过来。”
沈蓉一脸古怪地捧着灯要走,就听坐在不远处的顾青忽道:“正好我对夫人家的别院慕名已久了,也想去逛逛,夫人是否允我和沈姑娘一道去瞧瞧?”
第63章 第 63章
李夫人当然不会答应, 她可是受了燕绥的请托, 才不会让无端的人过去搅局,于是和气笑笑:“你要逛等会儿再逛也不迟,我最近新研读了一卷佛经, 正想给你瞧瞧呢,等瞧完了我再让管家带你去?”
顾青听她如此说, 也只得罢了;“那就多谢夫人了。”
李夫人给沈蓉使了个眼色,沈蓉捧着灯转过身往后院走, 她就算一开始没弄明白, 现在也察觉出不对来了, 李夫人想干什么呢?
她穿过圆月门到了很有江南水乡风情的后院,后院不知怎的一个下人也没有, 入目便是虹桥流影重烟叠翠,即便是冬日也是一副繁盛景象, 一只只孔明灯在后院的常青树中穿梭, 还有几盏已经挂到了一株花树上, 她隐隐约约能瞧见灯上画了幅画, 她好奇地取下一盏来细瞧, 就见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在一处破庙里, 男人受伤无力依偎在女子身旁。
她又瞧另一盏, 上面的女子被恶霸调戏,男子始终挡在她身前。
这画的情形和人物怎么这么像是…她还没琢磨完呢, 突然被人从后拥住:“阿笑。”
沈蓉挣了挣, 没挣脱, 正想转头瞪眼,燕绥突然问了声:“这是我亲手画的,阿笑,你喜欢吗?”
沈蓉转眼就把自己被搂着的事儿忘了;“你还有这种本事呢?”
燕绥道:“以往都是画花鸟鱼虫,画人像是头一回。”
其实画的还挺好的…沈蓉自己也是学画画的,暗搓搓的有点嫉妒,故意指着破庙那幅挑刺;“这幅的表情不对。”
燕绥扬唇笑道:“怎么不对?”
沈蓉撇撇嘴:“我当时脸上可没那么温柔。”这画也太男主视角了吧,给你负分差评哦亲!
燕绥笑弯了一双凤眼:“可在那时我眼里,你就是世上最温柔美好之人。”
沈蓉耳根又有些发烫,从他怀里走出来,指着另一盏等转了话题:“这是…我从树上跌下来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幕了?”
燕绥道;“第二回 见我的时候你在树上,见到我就吓得栽下来了。”
沈蓉这才想起来,燕绥见她起了兴致,干脆用丝线把放在天上的孔明灯也轻轻扯下来,每一盏灯上面都有一幅画,从两人结识到互相挤兑,再到交好,继续到彼此信任,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沈蓉瞧着瞧着,不知不觉嘴角含笑。
“这幅是你的钱被偷,我帮你赶走贼人。”
“这幅是我把红薯和土豆弄混了,你叉腰训我。”
“这幅是你被集市里的大鹅啄了腿,我背你回来。”
沈蓉颇为感叹:“咱们当时都没少闹笑话。”
她说完不禁转头看了眼燕绥,他今天外边罩了一件玉青色工笔山水楼台大氅,不若往日亲王常服尊贵,不过平白多了些清雅高华,眉目也少了峰棱,翩翩贵家公子,双眸被灯盏映的熠熠生辉,她难免多看了会儿,又暗叹一声美色误人啊。
她见燕绥看过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眼底带了几分揶揄,她干笑了声:“好些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这个失忆的记得倒是清楚。”
燕绥道:“你不记得也无妨,有我帮你记着呢。”他倾下身,欺身子挨近了她,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珠:“我会一遍一遍说给你,直到你再也不会忘为止。”
沈蓉觉得耳朵麻痒,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只得指着另一幅画:“这幅画画的是什么?上面画的我是真没印象了。”
燕绥笑看了眼自己的杰作:“你觉着像什么呢?”
沈蓉盯着看了会儿才犹豫道:“像一男一女在…拜堂?我还带你参加过别人的喜宴啊?”
燕绥啧了声:“是你和我。”
沈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能泰然自若地说出这话来:“我什么时候和你…”
燕绥从容道:“前面的画儿都是过去的事,独独这一幅画的是以后。”
沈蓉恼羞成怒:“你,你想的太多了,谁以后要跟你成亲,做你的梦去吧!”
燕绥挑唇笑道:“你白睡了我一晚,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她正要怼回去,就听他语调忽然温缓下来,润物细无声:“阿笑救我一命,我对阿笑也心仪已久,所以…”他执起沈蓉的手轻轻吻了下:“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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