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番作为不仅是为了解围,主要是为了引起那斗笠男人的注意,没想到那男人只是往他们脸上看了几眼,目光稍顿就跟着沈蓉走了。
两个部下一脸懵逼,若真是王爷,怎么可能认不出他们,难道是他们思王爷心切,所以把声音给听错了?他们二人还是不死心,一路跟在沈蓉和燕绥身后暗中观察,反正上山来往的人不少,也不怕他们起疑,就见那个疑似自家王爷的男人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水,低声对身边的少女道:“阿笑,我渴了。”
沈蓉郁闷道:“你手上不是拿着水吗?渴了就喝啊。”
燕绥晃了晃胳膊,语调带了隐隐笑意:“我两只手不方便呐,你喂我喝好不好?”他最后一句说的委屈巴巴,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沈蓉随手摘了个野果递给他:“嘴闲了就用这个堵嘴。”
燕绥:“…”
沈蓉道:“还要我喂你喝水,你是三岁的小娃娃还是怎地?”
他笑吟吟地把玩着野果:“我只是觉着,阿笑喂过的水,总是格外香甜。”
两个部下彻底在风中凌乱了,这这这…虽然这人声音和身形都和他们家王爷相似,但这画风也忒清奇了点!他们家王爷怎么可能会变着法地撒娇,还是向一个小姑娘撒娇,就是老王爷都没有这份待遇啊!
沈蓉道:“原来没我喂饭喂水你不也长到这么大了吗?这么大个人了,瞎矫情什么劲儿啊!”
他面不改色:“所以原来二十多年的饭都算是白吃了。”
沈蓉:“…”
她见他为了喝口水这么坚信,只得勉为其难地喂了他一口。
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人听见两人的对话,险些给雷出个好歹来,过了半晌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德业实在是受不了一个男人用他们家王爷的声音撒娇打滚卖萌,装作站立不稳地样子就想把他脑袋上的斗笠撞掉。
不过燕绥颇为警觉,一侧身立刻避开,沈蓉也觉着这两人怪怪的,她想到当初追杀燕绥的人,拉着他大步往前走,不给两人接触燕绥的机会。
两人见此情形,心里更没了把握,不过还是暗中跟着二人离远观望着,就见少女和斗笠男人一路走上了官道一处专供人休憩吃饭的地方。
沈蓉见到沈幕,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到他身前的桌子上,沈幕叹道:“辛苦你们跑这么远了。”
沈蓉问他道:“做的怎么样了?”
沈幕一双修长手掌被磨的发红,苦笑道:“还是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稍微做点重活手就红了。”沈蓉忙道:“回头做双手套给你送来。”
燕绥在一边戴斗笠戴的实在闷了,便把斗笠摘下来扇了扇风,等额上的汗珠全干了再把斗笠重新戴上,本来他两个部下已经观望的有些不耐,此时一见他相貌,眼睛都激动的瞪圆了,这人竟然是王爷!真是他们家王爷!除了他们家王爷谁还能有这种天人之姿!
两人激动的直打摆子,强忍着没冲上去相认,半晌还是阿李先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道:“王爷不认我们肯定有他的理由,此处人多眼杂,他身边还有人跟着,咱们找机会再问问他。”
两人见不到自家王爷的时候日夜心慌,等见到了反而更能沉得住气,点了点头便散开了,等从那个激动劲儿缓过来,脑子里同时盘旋着一个问题:他家天纵之才昆山片玉一般的王爷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呢!!!
沈幕吃完饭,三人听到‘当当当’三声撞钟响声,他匆忙放下碗筷:“怕是又有哪处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得去看看。”
沈蓉叮嘱他小心之后就弯腰收拾碗筷,燕绥弯下腰也要帮忙,她对他的干活技能相当不敢苟同,起身正要摆手,没想到脚下踩到一处油污,脚下一个打滑,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燕绥一手搂着她柳条一样的软腰,不觉紧张地抿了抿唇,古怪之余又觉着有些异样。沈蓉倒是没顾得上多想,连连感叹今天倒霉。
施既明知道沈蓉上了山,特地敲响了撞钟把沈幕调开,为的就是单独过来见她一面,没想到才过来就看见她和一斗笠男子亲密搂抱的场景,声音微沉:“阿笑?你们在做什么?”
他和沈蓉在京里的时候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就是偶尔碰个手都是少有的亲密了,这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蓉这时候已经站起了身,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身边的燕绥语调懒洋洋地道:“做什么你不会看吗?”
施既明听见这话语带挑衅,不由得眯了眯眼,手里不知道何时捏了枚石子当做暗器打过去,燕绥旋身手臂一扬,轻松就把石子握在掌中,他扔下来冷笑了声,反手把石子丢过来,施既明躲闪不及,口角微微红肿。
施既明半遮住嘴冷哼了声:“好身手!”
沈蓉见施既明还欲动手,挡在两人中间问他:“施镇抚史,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打我们家伙计吧?”
施既明冷淡地扬了扬眉:“你们家伙计?阿笑,世道险恶,你可别被有些心存歹意的人骗了。”燕绥懒声回道:“这话说的很是,尤其是在一个人身上吃过亏,绝对不要再吃第二次。”
沈蓉本能地不想让他和施既明对上,不耐地皱了皱眉:“他是我们家的世仆,这回跟着我们南下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施既明就没再多问了,他心思也不在这人身上,低声对沈蓉道:“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燕绥微微哼了声,沈蓉怕他和施既明打起来要出事,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吧。”
施既明道:“早上若愚的事儿我要向你道歉,我已经命人斥责过她了。”沈蓉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施既明长睫微垂,轻声道:“当初家里嚷着要退婚的时候我不在,再说婚书和信物也还在,退亲之事就不算成行,所以我想…”他抬眼直视着她:“先请你和我回州府,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咱们一起回京,跟我家中长辈好生说说,我是不会悔婚的。”
沈蓉一怔,觉着他脑子真是出了毛病:“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说法你不会没听过吧?再说就算你家里人扭不过你答应了这门亲事又能如何?后半辈子你我都没安生日子过了!再说我也不可能嫁入你们家门,当初施家传谣言害我祖父母卧病在床的时候,我们沈家和施家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你这样屡屡上门来扰到底存了什么居心?”
他面色沉郁:“你我少年相识,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要娶别人。”他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禁不住往燕绥那边看了眼:“难道你还能嫁给寻常的贩夫走卒,商贾农夫吗?”
沈蓉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别说这些废话,我跟你早已经没什么情分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施既明不自觉把手指握紧了,神情竟一点点温和下来:“阿笑,你只是遭逢大变,失了常态,到时候回了京城,你好好将养着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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