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沈蓉厌烦地皱起眉,声音更轻:“你跟我走,沈家人也能连带着受惠,你兄长也不用辛苦服劳役了,难道不是件好事?”
沈蓉漠然看他,竟然丝毫没觉着意外:“服劳役这事果然是你暗中捣鬼,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做梦!”
施既明不言语,算是默认,沈蓉对他已经是厌憎到了极点:“施镇抚史,你想娶谁我管不着,但我要警告你,以后你再敢来纠缠使绊子,别怪我把事情张扬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看到时候谁更丢脸!”
她自认没什么对不起施既明的,当初两家交好的时候,施既明待她是好,可她待他难道却也不差,他的情义也不是他伤害沈家人的理由。
施既明脸色有些难看,沈蓉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燕绥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脸色不大好,低声问道:“怎么了?他刁难你了?”
沈蓉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些,被他这么一问就止不住地打开了话匣子,撇撇嘴露出个被恶心的够呛的表情:“有的人呐,两相富贵的时候瞧着哪里都好,也是一谦谦君子,等到其中一家败落了,才知道其内心险恶龌龊!”
这话说的虽然是施既明,但燕绥还是掩嘴轻咳了声,羽扇般的长睫动了动:“也不能以偏概全,阿笑,倘我有一日富贵了,绝对会待你如初。”
沈蓉拨开眼前的山草,忍不住笑道:“待我如初?你还想到我们家来给我当长工?”
燕绥道:“有何不可?”沈蓉啧了声,一副财迷样:“那倒是不用,给我点银子我就知足了。”
燕绥唔了声:“到时候送座金屋给你。”
沈蓉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哈哈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燕绥一笑:“恩。”
施既明在她走了之后一直站在原地,伸手按住额角,用手遮掩住沉郁铁青的面色,等到底下人来询问他才道:“我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底下人应了个是,又道:“镇抚史,那姓胡的又过来买好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施既明本想让他直接滚的,忽然心头微动,低垂着眼眸思忖片刻:“我暂时不会见他,不过有件事要吩咐他去做。”
底下人恭敬听着,他低声道:“你们想法子弄出些乱子,让胡强他…”他细细叮嘱几句,又淡淡道:“见机行事,只记着务必要想法把她给我带过来。”
沈蓉和燕绥两个并肩往山下走,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两人才走到一半,天上突然炸起几声惊雷,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幸好两人戴了斗笠,不过就是如此,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燕绥左右看到一处勉强能容纳三四人的山洞,拉着她进去避雨,她一边把斗笠摘下来一边抱怨道:“这雨怎么说下就下的,连个预兆也没有。”
燕绥见她鬓发蓬松。身上的衣裳湿了打扮,轻薄的布料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段,别样慵懒风情,他喉头不自觉有些发干,忙调开视线不敢再看,觉着鼻息都有些发热,嘴里随意应付道:“仲夏一向就是如此。”
原来沈蓉穿的衣裳都偏宽松,看着是个扁平身形,没想到竟是这样内媚天成,燕绥胡思乱想了会儿,掖了掖唇角压住乱飞的思绪。
沈蓉看了看山壁上落的灰尘还有一些蓬乱的杂草,只得把膀子缩起来,郁闷道:“回去又得洗衣服了。”
她话音刚落,身上就罩了一件稍长的外衣,燕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搭在她身上,自己只着中衣:“罩上我这件,就不会弄脏你衣裳了。”
沈蓉闻见了衣裳上干净清冽的男人气息,耳根微微泛红,呵呵干笑:“那真是多谢你了。”
燕绥一直觉着她明明是个甜美少女却非得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家人架势这点很是有趣,尤其是偶尔没伪装好流露出的温软清甜,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叫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欺负一下。
她道谢完又觉着不对:“你不会洗衣服啊,这件脏了不还是得我来洗!”
燕绥忍不住失笑,正要说一句,山洞外突然飞溅了几滴泥水和碎石下来,沈蓉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接了几滴泥水,白着脸道:“难道山上泥石流了?那,那我哥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后天周六,一月二十七好入V,届时三更掉落,期待大家继续捧场
施同学是炮灰不是男二哼唧,还有我们锤哥快恢复记忆啦!
第21章
沈蓉想到山上的沈幕,在山洞里也呆不住了,同燕绥商量道:“咱们再回去瞧瞧吧?下这么大雨这官道肯定是再修不成了,不知道我哥他们在上面有事没有?”
燕绥把斗笠递给她:“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你先别自乱了阵脚,我陪你再上去瞧瞧。”
沈蓉面有急色地点头应了,两人重新戴好斗笠冒雨踉踉跄跄地往山上赶,就见修官道的地方也是乱糟糟一片,雨水和着泥尘不住往下冲刷着,虽然没达到泥石流的地步,但在其中也是寸步难行,沈幕身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泥水,见到二人不禁急道:“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你们怎么又上来了?”
沈蓉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我俩见山上突然下了暴雨,怕你出事,所以特地赶上来瞧你一眼。”
沈幕忙冲二人摆摆手:“方才有几块石板松动了,这边正忙乱着抢修,你们赶紧下去,小心别伤着自己。”他转向燕绥道:“大锤,你快带阿笑下去。”
沈蓉不想给他添乱,见他无事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就见不远处有人惊叫了声,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有一块才吊上来的石板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松动,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石板‘砰’的一声砸了下来,把站的离山崖最近的两个人直接砸了下去,还有一个人两条腿被砸在了石板下头,先是惨叫了一声,随即痛苦哀嚎起来。
官道上的众人先是静默了一瞬,随即惊恐尖叫喝骂起来,就连几十个衙役挥舞着皮鞭都不管用,这些人本就不是朝廷专门派的工匠,被征修官道过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转眼哀嚎声连成了一片,那伤着也没有救治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往山下跑,接着所有人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去。
这段官道本来就不算宽敞,而且也不十分平整,这么多人拼命拥挤涌动更有无数碎石砸落,沈家兄妹俩和燕绥猝不及防险些被汹涌的人群冲到,沈蓉像是风中的枯叶一样被挤的左右摇摆,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她听过上辈子踩踏事件的严重性,而且在这里只有更重的份,不由得暗叫一声完犊子了,她努力半晌都站不起来,心里正绝望着,突然腰间一轻,身子整个飞了起来,被人打横抱着跑出去好几步,她伸手胡乱在抓了几把,突然觉着手感有些不对,光洁并且富有弹性,茫然睁开眼,就见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燕绥的衣裳里了,所以她方才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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