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已经是满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出声,见他又追问了好几遍,大有她再不说话他就要闯进来的的架势,她这才强忍着尴尬道:“我,我没事。”
燕绥疑惑道:“没事你怎么还没换好?”
沈蓉又不说话了,不得不说燕绥恢复记忆还是有些帮助的,至少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总算记起来了,并且从她长久的沉默中领悟到了什么,斟酌了半晌措辞才道:“阿笑,你知不知道,当一样东西手头没有的时候,是可以找别的东西替代的。”
沈蓉秒懂,估计是从脚跟到头发丝都红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燕绥声音带着隐隐笑意:“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生道理而已。”
他这话倒是真给沈蓉了启发,她把宽大的衣裳撕成布条,这才堪堪裹住前胸,倒是燕绥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心里止不住地浮现许多撩人的画面,忙喝了几口冷水镇定,却不由自主地往里间瞧了眼,就见沈蓉已经推开门走出来了。
燕绥调息了一会儿才压住浮动的心绪,见她行走还是有些不便,在屋里找了一圈,找到那猎户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倒在手里,弯腰道;“鞋脱了我给你瞧瞧。”
沈蓉缩了缩腿:“不用了吧。”燕绥偏头看了她一眼,古怪笑道:“阿笑是怕被我看了脚以后嫁不出去?放心,你若是嫁不出去,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说的,沈蓉都不好意思不脱鞋了,搞得跟她苦嫁一样,他稳稳握住那只白玉般的脚掌,蹙眉在红肿的脚踝处轻点了下:“你忍着些。”
他说完就倒了药油用力揉按,沈蓉疼的又是捶墙又是挠床,忍不住嚎了几嗓子:“轻,轻,轻点!我脚没废也要被你按废了!”
燕绥只得想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跟我说说你在京里的事吧。”
沈蓉知道他是好意,也配合着转移了话题:“我在京里,嘶…挺好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神仙日子啊,家里从我祖父母到我大伯大伯母都宠着我,每日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嘶,轻点!”
燕绥笑问了句:“你还有个大伯?”
沈蓉不无得意地道:“那是,我大伯弃文从武的,在我们家被罢官之前,我大伯还任着楚地的指挥同知。”
燕绥脸上笑意一凝,手下也不觉顿住了。
第24章 第 24章
沈蓉正咬着牙准备迎接下一波摧残,见他停住怔了怔才疑惑道:“你怎么了?”
燕绥抬眼看她,神色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半晌才垂眸缓缓摇头:“没什么,继续跟我说说你大伯吧。”
沈蓉狐疑地看他一眼才道:“你怎么突然对我大伯感兴趣起来?”她顿了下才道:“大伯为人忠厚,德才兼备,在外对圣上忠心耿耿,在内对我祖父母孝顺有加,和我大伯母也是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她说完很是叹息了回:“我大伯哪里都好,就是运道差了点,他上司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还和异族暗通款曲,连带他和我们家也都受了牵连,这才被抄家罢官的。”
这话说的必是沈瑾无疑了,沈家虽说家世显赫,但是家中的高官着实不多,以沈瑜的官位燕绥还没有关注的必要,再加上他还处于混乱期,所以的的确确没想到,沈蓉竟是沈瑾的侄女。
燕绥身子一僵,他从来没有信过命,此时竟茫茫然生出一种宿命之感来,一时竟不知道是喜是悲,握着她的脚掌,半晌才轻声道:“那也是时运不济了,幸好你们一家人都平安,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沈蓉笑着调侃道:“难得你说话这么中听。”
燕绥偏头不言语,沈蓉问道:“说说你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那把火,不会也是你放的吧?”
燕绥压住心绪,抬头看着她明丽的面庞,并没有说实情,沉吟道:“我是跟着施既明摸过来的,本来想找个机会把你救出来,没想到别院里突然起了火,幸好你平安出来了。这火自然不是我放的,而是上回挤兑你的那个女子放的。”
沈瑾和他有仇怨不假,但他这些年也没少算计沈瑾,他不知道沈蓉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那些事,所以这实话也说不得。
沈蓉一想就明白若愚想干什么了,嫌恶地道:“她是想放火烧死我?!真和施既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蛇蝎夫妻,简直绝配啊,两人在一起天长地久得了,别来祸害别人了。”
燕绥在她肩头拍了拍:“方才不是困的要死要活吗?现在一骂人倒是精神了,还不睡下?”
沈蓉看这屋里就一张床,有些尴尬问道:“怎么睡啊?”
撇开她沈家侄女的身份不看,要是搁在失忆之前,燕绥撒娇卖萌毫无压力,不过恢复记忆之后又有了点偶像包袱,主动道:“我睡地下。”
他这几天一直为沈蓉的事情焦急,此时陡然空闲下来,说完这句不禁浮现自己之前在她跟前各种掉节操撒娇黏人的德行,表情不由更加别扭。
沈蓉没注意到他正在自己跟自己较劲,想了下道:“用不着,你这几天估计也没休息好,你来睡床吧,我不拘在哪里打个地铺就成。”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很大度:“女人的特权就让给你一回。”
燕绥:“…”
燕绥抬眼看她,半直起身子,两手搭到床边,以一个颇有侵略性的动作困住他,歪着头笑道:“既然阿笑这么为难,要不要一起睡床?”节操什么的扔就扔吧,反正也不是扔一回了。
沈蓉给他这动作这话唬的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才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要么你就睡床,要么你就下到地窖和那个糙汉一起睡去。”
她说完穿好鞋子就要下床,冷不丁身子一轻,就被他伸手摁在床上:“你睡床吧,我睡地下。”
沈蓉本来还有话想说,看着两人这姿势,顿时把想说的话都忘了:“你你你,你先撒手。”
燕绥轻笑了一声,终于松开手,从柜子里取了被褥枕头打了地铺自己睡了。
他夜里睡的不踏实,总翻来覆去地想着沈瑾的事,但是仔细想想也和阿笑没什么关系,阿笑是阿笑,沈瑾是沈瑾,阿笑会救他给他买新衣裳,在他生病的时候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沈瑾可不会做这些,不过是大伯,他又何必为了此事纠结?他闭目强行把两边分开,原本凝重的思绪这才稍稍释怀。
其实他原本也不是这么分明的人,不过遇见的是阿笑,心甘情愿当一条双标狗了。
沈蓉说是累了,睡的其实也不沉,第二天一早晨曦斜斜射进来,她被照的用手背挡住眼,眯了眯眼才缓缓睁开,慢吞吞地翻身坐起来,一转头就见燕绥一张俊秀无匹的脸笑吟吟地看着她:“阿笑,早啊。”
沈蓉才睡醒,脑子还是懵懵的,冷不丁看见一张放大三倍的脸,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擦,鬼啊!”
燕绥摸了摸下巴,挑眉笑道:“你见过这般俊俏的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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