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是我一个人在家?还有丫鬟婆子呢。”小月回道。
“你那个丫鬟才多大,她能明白什么?婆子也是做粗活的,又不是贴身的,有什么事情她也帮不上忙。”郑氏说完眼巴巴地看向了张氏。
张氏用眼皮子夹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祖母,不如你们也一起搬去府城吧,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就在小妹家附近,你们去了小月有人照应,我也能安心下来读书。”杜廉看出了郑氏的意思,开口劝张氏。
“是啊,娘,左右乡下也没什么大事了,小二的亲事还得好几个月呢,再说小二的聘礼不也得去府城置办么?”郑氏见杜廉开口张氏没有反驳,便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说起来郑氏想去府城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嘛,她三个儿子都在城里念书,小月也成亲嫁出去了,她一个人待在乡下守着这座大房子有什么意思?
可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张氏就是不松口,郑氏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因此,这会郑氏见杜廉开口了,她也豁出去了,她相信张氏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杜廉和小月几分面子。
张氏的确给了杜廉这个面子,既没反对也没答应,只说会好好考虑的。
不过送走杜廉之后,她把自己和谢春生两个关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叽叽咕咕地说了大半夜,次日一早,她便让谢涵找人去把谢沛接了回来,同时还把回家过端午的谢耕梅一家接了回来。
这天的晚饭是在张氏的炕上吃的,张氏把谢涵一并带了过去,饭后,张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分家?我不同意。”谢耕田第一个提出反对。
“说,是不是你又跟娘说了什么?”谢耕山则怒目看向了郑氏。
郑氏自然不肯承认,哭哭啼啼地拉着张氏的衣袖,“娘,你老人家可得替我说句公道话,我再混也没有撺掇娘分家的意思,在娘身边这些年了,娘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这个家要是没有娘,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娘为我们这一家子操碎了心,我是那好赖不分的人吗?”
这话倒也有几分真心在。
这几个月郑氏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分家委实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先不说谢泽三个一年在府城的一应花销都是谢涵支付的,就是杜廉将来的前程多半也要倚仗一下谢涵,谢涵可是进宫见过皇上的人,又是跟赵王府交好的人,她说一句话肯定比杜廉求人说一堆话好使。
还有,老太太如今是皇上赐封的三品诰命,将来孩子们的亲事也能跟着借上光,没看新月都借光嫁进了官宦之家,起步比小月还强呢。
当然,郑氏也明白,这里面也有谢涵的功劳,因此,不管是冲张氏还是冲谢涵,她都不想这个时候分家。
“就是啊,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分家来?”谢耕梅也有些不解。
因为端午节前三天她还和张氏一起住在谢涵那边,也没听张氏提过想分家的念头,这才几天时间,突然一下就说要分家了,任谁都会觉得不理解。
“还是分了吧,本来旧年我就想分的,可那会临近小月成亲,随后没几天又到腊月了,我也就搁置下来。”
“既这样,小二的亲事也没两个月了,那也别分了。”谢耕田忙道。
“如今情形不一样了,老二一家几个孩子都在府城念书,老二家的成日里念着想去府城陪孩子,如今小月两口子也要搬去府城,老二家的又惦着去照看一下小月,我寻思着这家分了也好,愿意留在乡下的就留在乡下,愿意去府城的就去府城,愿意去县城的就去县城,我不拦着你们。此外,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边境那边又开始闹事了,说不定过几天又有投亲靠友的想住到咱们村子里来,分家了,谁也别攀扯谁,各家日子各家过,愿意接谁来住着养着我们都不管了。”张氏说完,看了谢春生一眼。
“就依你们娘说的办,我只有一个要求,过年时大家都必须回到这里来,这是你们的祖宅也是你们的根。”谢春生说完看了两个儿子一眼。
“爹。”谢耕田和谢耕山同时喊道。
看得出来,两个儿子还是不太接受这个事实。
第三百四十三章、分家(二)
谢春生见两个儿子眼圈也红了,都表示不愿意分家,不由得也心下一软,看向了张氏。
“这事就这么定了,分家不等于分心,分家后,你们兄弟该扶持还是得扶持,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有一句话我说在头里,谁要是对自己兄弟对自己家人背后使绊子下刀子,我知道后是断然不依的,除非你们不认我这个娘不认我这个祖母。”张氏的态度很坚定。
“娘放心吧,既然分家是娘的意思,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爹娘得跟着我们过。”谢耕田见母亲铁了心要分家,连谢沛和谢耕梅都接了回来,因此,他不再反对了。
“祖父母跟着我们这一股,这也是我爹的意思,我爹临走之前嘱咐过我,说他没有机会尽孝了,让我替他完成这个遗愿。”谢涵忙道。
这不仅是谢纾的遗愿,也是谢涵自己的心愿,在乡下的两年时间,她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谢家这个大家庭,也接受了张氏这个祖母,可以说,张氏是除了谢澜之外谢涵最看重的人了。
“大家都别争了,爹娘不是哪一个人的爹娘,是我们大家的爹娘,因此,我们兄弟几个轮着养。”谢耕山闷声说道。
要依他自己的意思是不想分家,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真要做出什么决定一般不会再更改了,而且算起来这是母亲第三次提到分家,和以往的口头说说不同,这次母亲是先把人都召集了再正式谈分家,显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说说而已,想必早就考虑周全了。
张氏见两个儿子一个孙女都抢着要养她,心下一暖,眼泪也落了下来,“我们就不拘于哪一家,涵姐儿和元元还小,我得多陪他们些,等过几年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后事交给老大家负责,所以我的意思是这家这么分。”
谢家的家底不算薄,可也不厚,谢春生名下共有田产二百五十五亩,银钱八百两,两栋房产,此外还有两个饭馆的股份。
“你们妹子家的日子艰难,多亏涵姐儿给了那一千两银子我们才开了这两个饭馆,我的意思是,这饭馆的股份不动,仍是你们哥四个一家一股,别的,大梅和涵姐儿就不参与了。大郎是长房长孙,单给他十五亩地,剩下的你们兄弟两个平分,你们有意见吗?”张氏说完看向了吴氏和郑氏。
吴氏和郑氏忙不迭地摇头。
这样分配的确很公道,谢沛虽然单得了十五亩地,可谢沛将来要负责两位老人的祭祀,谢耕田要负责两位老人的后事,因此,十五亩地不多。
当然,这个不多是相对于谢家的家产来说。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我的意思是爹娘手里就算不留田产也得留点银两傍身,不说别的,这每年的人情礼往也不是一笔小数。”谢耕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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