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听听,还没开始呢就拿话堵朕了,去,掰开这丫头的小嘴,让朕瞧瞧她的牙口到底是怎么长的?”朱栩指着谢涵笑道。
“皇上,谢姑娘是见皇上太过严肃了,想让皇上开心开心呢。”王平替谢涵说了句好话。
“嘿,合着还是朕的不是了?”朱栩瞪了下眼睛,倒是也没真生气,而是捏起了一颗棋子,示意谢涵开始。
谢涵见此,也收了笑,专心布局。
一盏茶工夫之后,朱栩收起了轻视之心。
说真的,后宫女子也有棋艺不错的,夏贵妃就是一个例子,素日也没少跟他对弈,可他觉得谢涵的棋艺似在夏贵妃之上。
这怎么可能?
一个十一岁,一个已经二十五了,而围棋这东西是最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研磨的,一个乡下丫头,陪练也找不到对手啊。
“丫头,你的围棋是跟谁学的?”
“初学是跟我父亲,后来在大明寺为父亲守孝时曾经得明远大师指点过,那会我每天去找大师练五禽戏,然后在大师处用一顿斋饭,见大师一个人摆棋局玩,我就会上去过几招,回到乡下后,外祖母送了我一个女先生,女先生棋艺不错,我每天都跟着她手谈几局,受益良多。”
谢涵说着说着也就忘了对方的身份,满嘴的“我”跑了出来。
朱栩见差不多到时候了,问道:“是吗?朕听说你除了诗词,别的都很厉害,都是跟女先生学的?”
“没有啊,我的画画就很一般,敬敏郡主的画才好呢,不过她说王妃的画更好,说是曾经师从过宫里多位大师。”谢涵不自觉地把话题转到徐氏身上,主要是她想知道这位徐氏在宫里生活了多少年,有些什么爱好。
“你和这位郡主很熟?”朱栩一边捏着棋子找地方,一边问。
“还算不错的,我们一起参加过好几次聚会,敬敏郡主对人很热心,很亲和,很关照我,还有王妃也是,看起来特别亲切,一点架子也没有,说真的,第一次进王府的时候我也是特别紧张,没想到王妃却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些话。”
“哦,她都说什么了?”朱栩瞄准一块地方落子了,这才问道。
谢涵把她第一次和徐氏见面的情形回忆了一遍。
朱栩一听便明白徐氏在套谢涵的话。
其实,一开始朱栩也以为徐氏是在为谢涵进王府铺路,毕竟这两年谢涵整出的动静不小,而他又适时地帮着推了一把,如此一来,谢涵的缺点便不算什么毛病了,有皇上的看重,没父没母又如何?
自古财帛动人心。
而朱栩的目的也是想看看到底会有些什么人跳出来打谢涵的主意。
第四百七十五章、挖坑(二)
前两年朱栩特地大张旗鼓地把何昶的案子调出来重审,随后又放出风说查无对证,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彻底成了一个死案。
如此一来,朱栩相信很多人会按捺不住的,好几百万的银两不知去向,而谢涵可能是知情人之一,徐氏会动心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的儿子正处在那样一个尴尬的位置,说是嫡长子吧,好像不那么名正言顺,说不是嫡长子吧,又挂了个嫡长子的名。
所以徐氏才会费尽心思地想把谢涵娶进门,有了谢涵的这笔财富,就算她儿子争不到世子之位,也能一辈子过上钟鸣鼎食的富贵生活。
可谁知朱栩却猜错了,搞了半天,徐氏却把谢涵送到了他面前。
这就让他委实不解了。
如果说谢涵是一个很有野心很有权欲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相反,谢涵很反对进宫,一来就暗示他她只把他当成父亲尊重,无关男女之情。
也就是说,谢涵是被人算计了,而算计她的这个人就是徐氏。
可朱栩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谢涵在这场世子争夺战中会起到什么作用,徐氏有必要花心思来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当然,朱栩不是没有想过,谢涵进宫可能会导致夏贵妃失宠,如此一来朱泓便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可问题是,朱泓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夏贵妃和他又有多年的夫妻情分,这一切岂是一个小小的谢涵能改变的?
否定了他自己本身的原因,朱栩又把眼光放到了朱浵和朱泓两位身上,联想到朱泓曾经见过谢涵,说谢涵曾经救过她一次,电光闪念间,朱栩忽然想到该不是这两人有了什么私情?
这么一想,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所以谢涵才不想进宫,所以徐氏才想把谢涵送到他身边来,为的是让他们叔侄两个起嫌隙。
当然,这只是朱栩一厢情愿的猜测,事实如何还有待于验证。
这不,看着谢涵干巴瘦的小脸,朱栩想到了六月六的赏荷会,既然要玩,就玩大一点,他倒要看看,事实到底如何。
“王平,把周太医叫来,替这丫头把把脉,好好调理调理身子。”朱栩吩咐道。
“皇上,臣女的这点小病哪用惊动太医?臣女昨儿已经找个郎中开过方子了,就不麻烦周太医了。”谢涵一听找周太医,清醒过来了,忙不迭地摆手。
朱栩见谢涵拒绝,眉毛一挑,看向王平,王平忙弓着身子道:“皇上,老奴觉得谢姑娘的话有道理,闹肚子这样的小毛病哪里还劳烦周太医?况且谢姑娘说她已经吃过药了。”
朱栩见王平也反对,凝神细思了一下,回过味来了,再次被谢涵的聪颖折服了。
是啊,既然他不打算伸手管这件事,他就不能动御医,御医一出手,还能不清楚谢涵到底吃了什么?
到时,他是管还是不管?
论理,他也不至于如此糊涂健忘,只是一则他下棋下忘了,光想着让谢涵在六月六上好好露一面;二则近来前朝事务又多又杂,一桩桩一件件的,搞的他疲惫不堪,甚至有点焦头烂额。
其中最大的难题是粮草,今年南方大涝,北方大旱,加之连着两年的战事,北方好些地方都收不上粮食来,可战争还得打下去,为此他也十分头疼,故而听说谢涵来了,才想着把她召进宫,他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可来了这半天,竟然都忘了正事,“对了,丫头,今年的年景如何,朕希望能从你嘴里听到实话。”
“说实话,不太好,我家靠着河边的地还凑合,能勉强收上七八成,离得远些的,只怕五成不到,不过臣女倒是听祖父说,夏种的时候赶紧种点抗旱的玉米、番薯,应该可以填补一些。”谢涵回道。
“现在幽州那边荒地有几成?”朱栩听下面的官员说过,如今连京城都有幽州那边过来的难民了。
这人一跑,地肯定就得荒,所以为今之计是赶紧结束这场战事。
“荒地目前倒不多,回皇上,去年冬天和今年开春,臣女命管家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买地了,臣女又添了四个大庄子和三千多亩地,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臣女应该还可以捐出三千石粮食。”
谢涵如今真算得上是一个地主了,良田百顷,可惜就是战乱,这要放在平时,一个丰年谢涵就能有上万两的田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躺着花都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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