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儿，给他半碗水，看看他能不能再想起点什么来。”朱栩见周川柏避重就轻，显然是不知悔改，怒不可遏地说道。
“没问题，臣正好想试试这碗水的药效呢，不知是不是真正的三步倒呢。”朱泓听了上前两步就要弯腰去端离得最近的这一碗水。
“皇上，皇上，小的交代，小的交代。”周川柏再次趴在地上磕头。
这次他交代的是他曾经受顾钰所托给她从宫外带了点藏红花和麝香等容易滑胎的药材，结果没两天便传来了连漪滑胎的消息；再后来，又陆续有两件类似的事情发生，都是后宫主位不高的嫔妃。
原本闹出了徐氏谋逆一案，这几桩案子都归到了徐氏的头上，顾钰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只是没想到的是天网恢恢，时隔好几年之后到底还是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第九百三十三章、交代（二）
朱泓见周川柏虽然没供出朱济一案来，可这把火烧到了顾钰头上倒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不，朱栩一听连漪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顾钰和周川柏合谋害死的，当即咬着牙命人去传顾钰，同时也命人去传顾老太太和顾琰。
等人的空档，朱泓趁势问明了朱济中毒一案。
原来，顾老太太几年前的确曾从他手里要过毒药，具体这毒药用到了什么地方原本他是不知晓的，可是后来朱济的眼睛瞎了，他把脉之后也发现了他中的毒跟朱渊不同，倒是跟他们周家出的毒药有几分类似，可那毒药是从他的手里流出去的，且那个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徐氏身上，周川柏自然不肯多事了。
“嘿，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太医不做，卷进后宫之争也就罢了，居然还卷进了朝堂之争，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是一个全才，让你在小小的太医院做一个院使还真是屈才了。”朱泓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的，一步错步步错啊。”周川柏伏地呜呜哭了起来，同时也向朱栩讲述了一件久远的往事。
四十多年前，也就是他刚进宫那会曾经因为一次失误害当时的贵嫔也就是顾家的顾霏刚一个多月的身孕落了胎，这件事如果宣扬出来，他肯定是要被砍头的，于是，他跪了下来求情。
顾周两家本就是世交，两家一贯相熟，来往也算密切，因此顾霏在娘家时就认识了周川柏，再加上顾霏彼时也是刚进宫没多久的新人，还没有被后宫这个大染缸染黑，也没有意识到后宫争斗的严酷性，本性还算是良善。因此，她原谅了他，自己把这件事担了起来。
从那之后，周川柏视顾霏为恩人，尽心尽力地为顾霏调理身子，顾霏也拿周川柏当自己的亲信，日子苦闷了也会向他发几句牢骚什么的。
好在没多久顾霏又再次有了身孕，且一举得男，从此后平步青云，被当时的皇上封为了贵妃。
可惜好景不长，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也是老话常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贵妃的受宠也为她招来了别人的嫉恨。为此，她的儿子被人算计染上了痘疹，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不到一个月便没了性命，从那之后，顾霏的脑子便出了问题，常常坐在那一动不动地发呆。
尽管这件事皇上后来也给顾霏和顾家一个交代了，把那位妃子杀了，同时也杀了几个太监宫女，可那位妃子的儿子却留了下来，说孩子本身是无罪的，年龄也小。
周川柏知道事实真相后，为了替顾霏讨回公道，也下药毁了对方的儿子。
可惜，顾霏并没有因此振作起来，在失去儿子和丈夫宠爱的双重打击下，她病倒了，不管周川柏想了多少法子，他终究还是没有留住顾霏的性命。
可能是不想看到顾霏经历的一切又落到顾钰头上，他在顾钰开口求情时明知她要那些藏红花和麝香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是出手帮了她。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没做过，别说后宫了，就那些世家大族里为了利益，后院的女人也没少去害人，不说别人，顾老夫人秦氏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吗？
周家世代行医，且又经常游走在这些世家大族中，这样的例子实在是看得太多太多了，也没少沦为帮凶，说白了，不也是一个利字吗？
正因为有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那天在顾府才会昧着良心昧着行医操守说那些菜里没有毒。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的行医操守早在他为顾霏讨回公道后便没了。
事实上，不仅是他，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有几个的手上是干净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如此向着顾家了，宁可得罪皇上也要帮顾家。喂，老头，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什么顾霏？”朱泓也给周川柏下了个套。
“泓儿，不许胡闹。”朱栩制止了他。
毕竟大殿里还有不少宫女太监，这个传闻若是被坐实了绝对是皇家的大丑闻。
朱泓倒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这会的他更感兴趣的是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顾钰。
正想开口试探一下皇上时，门口的太监说顾钰到了。
见到大殿里跪着的周氏叔侄，再一看旁边站着的朱泓，顾钰心忽悠了一下，知道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顾钰，朕问你，连贵嫔落胎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栩的怒火还没下去，直接点名道姓了。
“回皇上，臣妾不知。臣妾只仿佛听说是连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没了。”顾钰跪下去回道。
“是吗？朕问你，你向周院使要的藏红花和麝香呢？做什么用了？”
“回皇上，臣妾听说藏红花有镇静和祛痰的作用，臣妾那些日子因为偶感风寒，经常因为咳嗽睡不好觉，便开口问周院使要了些，臣妾的屋子里现在还有呢，晚上若是睡不好觉了便会闻一闻或是用藏红花泡点水喝。”顾钰缓缓说道。
“原来贤妃娘娘也是一个奇人怪人，宫里明明有上好的各种安神静心的香料，贤妃娘娘放着不用却偏要用什么藏红花或麝香，难道贤妃娘娘不清楚这两样东西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还是说贤妃娘娘是故意为之，目的嘛……”朱栩故意顿了一下，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转向顾钰继续说道：“目的就是不想和皇上生孩子。”
“自然不是。本妃想做什么只怕还轮不到你赵王来过问吧？”顾钰怼了朱泓一句。
“你做什么小王自是没有兴趣过问，可你若是算计到我家人身上，那就由不得你放肆了。记住了，我叔叔也是我的家人，还有我妻子。”最后两个字朱泓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别忘了，你叔叔还是我的丈夫呢。”顾钰抬起了下巴，示威地看向了朱泓。
“以前是，不代表以后还是，可叔叔却始终是我的叔叔。”朱泓也不示弱。
“这倒也未必，关键时候手足都未必靠得住，就更别说叔侄了。”顾钰冷笑道。
这话倒是让朱栩和朱泓两人同时过心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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