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这两张药方子一张是用了成年人的麻黄量,另外一张是大夏天的用了人参,而且也是成年人的剂量。
可这话周厚朴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因此,他再次摇了摇头。
“周厚朴,本王知道你当年是受人指使的,且也是存了一念之善的。王妃说过了,尽管当年你不得已在药方里多加了点麻黄,可其他的药还是很对症的,她只把多余的麻黄拿出来之后那几包药便治好了她的伤寒。还有,后来那张大夏天用人参治疗脾虚的方子她说也很对症,只是有一点,时节不对,人参的数量也稍多了些,给祖母她老人家吃了正好。此外,王妃还说,当年正是你开口帮了两句腔,因此顾家老太太才松口答应让她回扬州。”
朱泓一边说一边又走到了周厚朴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在满脸愣怔的周厚朴脑袋顶上使劲拍了一下,继续问道:“怎么样,若是你再想不起来,本王就把顾家的那个王婆子找来和你对质一下,你该不是也忘了吧,那两次取药都是她跟着你去的。”
“回,回,回王爷,小的,小的,小的……”豆大的汗珠子从周厚朴的脸上落了下来。
他为难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明明他已经把方子毁了,可朱泓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不成真是王婆子交代出来的?
“怎么,还不想说,是不是让本王把那个婆子给你们找来对质?你该不会不清楚王妃是怎么躲过这两劫的吧?”
这话成功地吓到了周厚朴,也成功地撬开了他的嘴巴,因为他错会了朱泓的意,以为是那个王婆子私下告诉了谢涵这药方里的秘密,否则的话以谢涵一个六七岁的稚童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两场劫难的。
于是,周厚朴只得把当年他上门为谢涵看病的几次经过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了顾家的特别要求。
第九百三十二章、交代(一)
其实,不仅周厚朴会错了意,一旁跪着的周川柏也以为是顾家的下人出卖了顾家进而牵连到他的侄子,只是这件事到底不是顾家的本意,因而周川柏屡次假装咳嗽想暗示一下周厚朴,可惜架不住朱泓会诱导,也会恐吓,到底还是把当年的事情问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把谢涵母亲的死也问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当年何昶出事后,谢涵的生母顾珏因为担心自己的丈夫也卷进这宗贪墨案里,执意想要回到扬州去,顾老婆子为了留住她,便命人在她的吃食里下了点药,致使顾珏落了胎。
再后来,周厚朴也不知顾珏因何又得罪了顾老婆子,顾老婆子再次命他在顾珏的药里加了点东西。
换言之,顾珏一尸两命的结果都是拜周厚朴所致,或者说拜顾老婆子所赐。
而周厚朴当年之所以对谢涵发了一丝善心,一方面是内疚,毕竟谢涵的母亲是他害死的,而他又清楚顾家是决计不会放过谢涵的,因此他想替谢涵完成这个心愿;另一方面是因为听谢涵说了她做的那个梦,以为谢涵是真的梦到了她母亲来接她,这个梦吓到了他,他生出了一丝悔意和惧意。
“王爷,小的也是没有办法,顾家位高权重,小的若是不依,小的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怕都保不住啊……”周厚朴跪在了朱泓面前求情。
朱泓听了气得直接往周厚朴身上踹了几脚,“啊呸,你别给自己的恶行找借口,顾家是位高权重,可他再位高权重他能高的过皇上?你周家世代从医,你叔叔还是太医院的院使,你若真不想做,顾家能拿你为何?你不会找你叔叔面见皇上?哦,不对,你叔叔根本就是和顾家同流合污了,你们周家可真白瞎了这世代从医的好名声……”
“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周川柏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可他一张口便说错了话。
“打住,你也真够不要脸的,什么微臣,你现在是罪臣,不对,你现在就是罪人一个……”朱泓抓住了周川柏的错处嚷嚷起来。
“皇上,小人真的冤枉啊,小人真不知家侄做的这些事,小人那些年一直潜心研究医学,尽心打理太医院,根本无暇顾及家中俗务。再则,小人一直以为家兄是族长,肯定会尽心尽力也教导并约束族中子弟的,因而,小人也不便插手。”
周川柏可不比周厚朴,他在太医待了这么多年,跟朱栩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因而他对朱栩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真正怕的是人是朱泓。
这不,刚一想到朱泓,只见朱泓把话接了过来,“皇上叔叔,周院使,哦,不对,他现在不是院使了,连太医都称不上了,周老头,这周老头不是说他不识毒吗?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还请皇上允许臣做一个测试。”
朱栩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说实在的,他对周厚朴说的这些倒并不意外,不管是世家还是皇家,只要有利益的争斗就离不开血腥。
只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周家居然敢帮着顾家一起来算计他,竟然敢对他的儿子下黑手,这就有些触到了他的底线,因而,听朱泓说要做个测试,他二话不说吐出了一个字,“准。”
而朱泓则拉着杜郎中出去了一会,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朱泓和杜郎中一人端了一碗水放到了周川柏面前。
“周老头,这两碗水里只有一碗有毒,你自己选一碗喝了吧?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皇上,小人……”
“喝。”朱栩吐出了一个字。
周川柏无话可说了,只得端起了其中的一个碗,还没放到鼻尖他便把碗放下了又换了另外一碗,可这碗也同样有剧毒,而且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剧毒三步倒,人喝下去之后三步之内必亡。
“皇上……”
“喝吧,你不是说不识毒吗?就赌一把你的运气,要不,就让你侄子替你挑一碗?”朱泓冷笑道。
“不必了。”周川柏端起了其中的一只碗,颤颤抖抖的洒出了几滴。
朱泓见此忙道:“你选了这个?可得拿好了,要是洒了一滴本王立刻给你端两碗来,别以为就你周家才有这些东西。”
“周院使,你可想好了,你若是死了,朕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周家的,就凭方才你侄子招供的这些,朕现在就可以命人去封了你们周家的百草堂。”朱栩适时地给了周川柏一点压力。
话都说到这地步,周川柏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就算死,他也会死的毫无价值,周家同样逃不过灭顶之灾。
而事实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自己是决计没有做过半点伤害皇上的事情,顶不济算是知情不报,可知情不报总比故意下毒伤害要轻一些吧?
因此,掂量来掂量去,周川柏只得把那年在顾家发现菜中有毒而顾老婆子却以他的仕途相威胁,他不得不屈从妥协的经过详细学了一遍。
“还有呢?”朱泓问道。
“没了,小的真的只是干过这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也是没有法子啊,皇上,小的真的只是迫于顾老夫人的压力啊……”周川柏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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