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朱泓而言,她们的存在感本来就低,都不如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哪有这份闲情想起她们来?
不过谢涵对朱溁倒是真有几分好感,可惜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最后却因为父母的贪念葬送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好年华,想到这,谢涵有些酸涩酸涩的。
“朱溁为何没有成亲?”谢涵问道。
“稍微好点的人家不敢娶,太次的人家她们也不想嫁,所以以前赵王府的那些庶女都没有成亲,她们从王府出来后一直住在一处小院里,刚开始的时候靠着变卖点珠宝首饰过日子,如今是靠着几个旧仆做点针线帮衬着度日。”顾铄在一旁解释道。
“她如今也该有二十出头了吧?”谢涵默算了一下,这个年龄段想嫁人还是可以的。
“朕会着人去安排一下这件事。”朱泓知道谢涵是打算管这桩闲事了,只得应了下来。
“多谢皇上和皇后开恩,皇上,皇后,我,我还是想出家为尼,请皇上皇后成全。”朱潸磕了个头,说道。
她委实不想在这里待了,哪怕是出家也强过在这守皇陵,因为出家好歹是和一群尼姑在一起,可守皇陵只能陪着一堆冰冷的陵寝,而且在城里出家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让顾铄带着女儿来探视她。
谢涵倒是明白朱澘的这点盘算,想了想,谢涵看向了顾铄,“顾铄,你可以用顾家的爵位来担保朱澘出去之后不会再犯上作乱,不会再妄动杀孽吗?”
不是她不相信朱潸,委实是朱潸的心眼太多,绝对得到了徐氏的真传。
“这?”顾铄一下被问住了。
“这什么这?若不是看在当年你曾跳水救过我夫人,你当这爵位还能落在你身上?朕可有言在先,顾铄,不管是你还是你身边任何人,只要他们触犯了朕的底线,这定国公的爵位肯定是要换人的,所以你可仔细了,若是管不好你的这些家人,你就等着把这爵位拱手让出来吧!”朱泓说道。
他也觉得谢涵这个主意不错,他倒是想看看,顾铄和朱澘之间到底能不能经受住这份考验!
可惜,顾铄还是那个自私的顾铄,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摇头了,“臣输不起。”
谢涵看见朱澘眼里的亮光很快暗了下去,弯了弯嘴角,看来,在顾铄的心里,还是顾家的利益至上。
“你也不过尔尔。”朱泓鄙夷地看了眼顾铄,拉着谢涵转身就走。
“四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朱汐跟了上来,问道。
“九妹,你也真够笨的,当年四哥都能丢下鞑靼的和谈跑回来追四嫂,你说他会如何做?”朱济说道。
“那不一样,我和你四嫂是患难之交,也是生死之交,你们不许拿我们和他们相提并论。”朱泓不高兴了。
这话朱济和朱渊几个倒是信了,不说别的,朱泓至今都没有纳过别的侧室或嫔妃,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让外界瞠目了,更别说他为了不让谢涵再生孩子,主动找太医要开几副药吃。
说是他左右儿女也双全了,不想因为自己的贪念再让谢涵涉险,他实在是怕了那种心不能落地悬在半空的感觉。
朱渊至今还记得这件事造成的轰动,不但太后和贵太妃轮番来劝,就连朝堂上也有不少大臣站出来公然反对,甚至还有人直接提出了万一大皇子朱安有个不测这江山该由谁继承的问题。
当时朱泓的话掷地有声,说是朱家的后人不止他一个,他都能继承叔叔的皇位,别人为什么就不能继承他的皇位?
可太后和贵太妃不这么想啊,三年时间过去了,朱济的府里至今没有动静,况且谁也不敢保证朱济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能健康能聪明能挑得起这副担子。
朱汨和朱渊就更不行了,总不能把皇位交到那些旁支手里吧?
于是,她们找到了谢涵,谢涵也不同意朱泓吃药,她磨了朱泓好几个月,朱泓总算吐口了,答应让谢涵再生一个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是最后一个。
可惜,可能是谢涵生盼盼时伤了太多的元气,至今仍没有怀上孩子。
不过朱渊倒是因此完全相信了朱泓,朱泓绝不是一开始就觊觎这皇位的,他是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软禁了父皇,因为他说过,谢涵和孩子们是他的底线。
番外八、远行
次日,谢涵和朱泓早早起来了,一番洗漱沐浴后,两人去了太后的屋子里,谢涵亲自扶着太后,朱泓扶着贵太妃,一路步行着来到了朱栩的陵寝前。
礼部尚书李敦已经带着礼部的官员早早在此等候了,祭坛、供桌、毡子等一应陈设都已经准备好了。
朱泓领着众人走到了祭坛前,拈香拜了拜,接着朱泓念起了自己亲写的一篇悼文,先是追忆了他五岁进京后朱栩对他的诸多照拂,同时也回忆了他十五岁那年要求上战场时他们叔侄之间发生的第一次争执和争执过后的促膝长谈,以及后来朱泓每次立功时朱栩对他的鼓励,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朱枍谋逆一案时朱栩对他的信任和宽容,最后又交代了一下朱栩临终前的相托。
随着朱泓的娓娓道来,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回忆里,尤其是贵太妃,朱泓是在她跟前长大的,跟她自己的儿子没有两样,所以朱泓有今天她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总算可以对得起姐姐的托付,心酸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却无端遭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好好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不但与皇位无缘,就连性命都是朝不保夕,一念至此,贵太妃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贵太妃一哭,太后也哭了起来,紧接着,别的嫔妃也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好容易大家止住了哭丧,谁知轮到朱渊时,朱渊念完自己的悼词之后,突然跪地不起,“父皇,儿臣不孝,儿臣今日特地来向你请罪,因为儿臣要出家为僧了,你不要怪母妃,也不要怪皇上哥哥,是儿臣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
“孩子,你,你,你这是……”贵太妃气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哆哆嗦嗦的愣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而另一边,朱泓上前一把拎起了朱渊,“起来,你想气死姨母还是怎么地?”
“四哥,你不用劝了,我,我想了很久,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总之,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在一天,我是决计不会准许你去做什么和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地在东宫做着你的太子。”朱泓气得直转圈,有心想踹对方两脚,可一看朱渊这单薄的身子,他又委实下不去脚。
“好了,先把仪式弄完,别的一会再说。”谢涵上前劝住了朱泓。
朱泓瞪了朱渊一眼,倒是也点头了。
接下来李敦念了一篇翰林院写的悼文,回顾了朱栩的一生,洋洋洒洒的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接下来便是三跪九拜,仪式结束后,谢涵让朱泓领着大家先回行宫了,她独自走到了仍跪在地上的朱渊跟前,也跟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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