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同?李燕婉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自从上次建元帝在萦碧轩打了这奴才二十板子,他们两可再也没有交集了。只听说这钱同回去伤好之后,雷厉风行地撤了几个管事的职,其中就包括这专管膳房的。后来李燕婉这儿的一应用度,自然正常了。
“就说我现在身子不大方便,请他在外面回话吧!”李燕婉想着她的老腰,还是爱惜些吧。既然不是钱同本人来,那也就没必要如此正式了。
隔着帘子,李燕婉就听外面那小太监口齿清晰地禀告道:“奴才奉钱总管之命,送了些药材来。都是治跌打损伤极好的。还请小主笑纳。”
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份心意,可叫李燕婉极受用了。“钱总管有心了,你帮我回去好生谢谢他。”李燕婉的声音从内室遥遥地传出来,听在小太监耳中,只觉得贵人连说话都柔的悦耳。
“我们总管还说,他现下正忙着,来不及过来探望。等明儿有空了,亲自过来给小主请安。”小太监又将钱同的话一一转达,连口气也模仿的极像。
李燕婉在里间听着,露出了今儿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好的,你就说我恭候大驾。”说着示意小卫子好生将他送走。
欢娱在今夕 第一百零四章 钱同
等那小太监走了,依枝忙拿着药张罗着给李燕婉重新敷上。这钱同极细致,不仅送来了治擦伤扭伤的膏药,连敷脸消肿的玉容膏竟然也搞来了一罐。呵呵,不然怎么说,人家御前侍候的,有时候比一般的主子还金贵呢。这东西,一般人能有吗?
有了这些药,屋内的空气也不似之前的沉闷,绣心看着依枝在忙活,给李燕婉递了个靠垫,笑道:“果然当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呀。小主前次积的善缘,现在不就回报了吗?”
李燕婉脸上涂了玉容膏凉凉的,也不敢动,闻言只扯了扯嘴角,口齿不清地说道:“那也分人。”
这句话说出来不免又让人想到今日之事。只是绣心不愿让主子在养伤期间还愁眉苦脸,便强自轻松道:“还是好人多呀。就说这钱总管,您之前只是瞧着他被打了二十板子,心里过意不去,借宣太医的功夫让太医也去看了他一眼。他就记在心里,这下您落难了,人家才没有忘了咱们。”说的几人也稍微开怀了些。
李燕婉身上到处是伤,现在又敷了药,靠在榻上动也不敢动,说话也说不清,只能静养着。加之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柔婕妤之事又是一番折腾,现在安定下来了,这精神就跟不上了,靠在榻上竟渐渐眯过去了。绣心等人看她累极,也体贴地不去喊她,拿了床薄毯搭在她身上,便悄声出去了。
等到李燕婉一觉睡醒,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她被柔婕妤掴了两个巴掌,现在脸颊肿地老高,饭也吃不了,只用了点粥。正打算振作精神再想想白天的事情时,钱同来了。
“奴才钱同,给小主请安了。”不管什么时候,见到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可惜的是李燕婉此时面上实在不宜见外人,只得让人拿了扇屏风挡着,叫他在外面回话了。
“还没谢你下午送来的药,我用着甚好。”李燕婉在里面轻言慢语,口齿不清——不这么说也不行啊!嘴一扯就疼。
“小主客气了。小主上次的恩情,奴才一直铭记在心,能有一二回报,已是万分满足。”隔着屏风,李燕婉都能感受到这人的谦逊温和,也难怪建元帝会重用他。
“既如此,那咱们就不说客气话了。我现在的情况想来钱总管也是知道的,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我总不忘就是了。”
钱同听着里面传来的女子说话声,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依然淡定,倒是刷新了他的认识。如此看来,他今天这趟,算是来对了。“说到此事,奴才深夜过来也是为着此事。一个时辰前,新换的膳房总管跟我禀告说,膳房前两日少了一桶油。”
油?李燕婉想到了柔婕妤无缘无故的滑倒,以及那谐趣园小太监的洗地,难道——真的有人事先在那条路上泼了油,然后引她们走过去?
虽然李燕婉心中因此起了一个激灵,但也知道此事的古怪,奇道:“不过一桶油而已,想来便是那膳房主管都不会在意,怎么还会报告给你呢?”
钱同没想到李燕婉竟精细到这地步,听到这个消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心里早活动开了,她竟还有心思来管这消息的真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被问到了,只得一五一十地回答:“一桶油确实是小事。不过那膳房主管刚上任,有前车之鉴在,他还不敢造次,是以精细了些。没想到竟误打误撞了。”
欢娱在今夕 第一百零五章 偷油
李燕婉心道即使他是误打误撞,那你得知这个消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和此事有关,也是不简单了吧。她按捺住心中对这个消息的期待,尽量表现的平常些,等着钱同自己说。
钱同见她竟反应平平,也不知该佩服她淡定谨慎呢,还是奇怪她脑回路太慢。等了等,只得自己慢慢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本来他也只是随口一提,像奴才表示当差的不容易,奴才也没当回事。等到今天的事情传过来,奴才还听说皇上派人去出事的那小径上去查是否有线索,想到这一桶油,便有些不寒而栗了。”
等到里面婉容华传出“既如此,你可知这油是谁偷走的?”的问句,他才满足地笑了一下,就说嘛,有消息在这,她还能不动心?
“奴才既起了疑,自然赶紧着人去调查了一番。是以下午派人过来问安的时候才说脱不开身,实是为此事奔忙。经奴才调查发现,这桶油虽然是膳房一个小太监偷去的,但他倒并没有存着,而是给了谐趣园一个小太监。不巧,这小太监,正好是那被轰出去的宋太监的徒弟,名唤小林子。”
钱同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燕婉,只是这结果,李燕婉苦笑了一下,这是殊途同归吗?绣心看到洗地的也是这小太监,难不成他一个小太监还有这胆子和心计来做这事?
里面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依钱总管的意思,莫不是这小太监因为他师傅的缘故,心怀仇恨,故意陷害于我?”嘲讽有余,却没有一丝惊讶。
钱同真是奇了怪了,这婉容华也太淡定了吧,好像这差点身陷囹圄的人不是她一样,枉费他还以为能卖此人一个好呢。“奴才也不确定这太监是何居心,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凑巧罢了。想着小主正在调查此事,或许用得到,便忙不迭地过来汇报了。”话虽如此,这态度到底有些僵硬了。
李燕婉也是存心压一压他,别到时候他借着这件事,倒压到她身上来了。现在听他口气不好,忙转圜道:“钱总管有此心,我总是心里感激的。不瞒总管,其实对这小太监,我事先也得到消息,说他在柔婕妤出事之后拿着桶水,在擦地。是以对他也早有留意了。你送来的这消息,两件事这样一说倒对上了。”
钱同本来觉得这婉容华未免不识好歹,现在听她这么说,倒又觉得她这人还算真诚,是个好的合作对象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原来小主早有渠道,倒是奴才太浅薄了。不知小主打算如何查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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