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高孝琬仰头回道。
“那朕便要好好问问你,你通的是何天意,顺的是何民心?朕这皇帝自问做得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自登基以来,我大齐虽谈不上是鼎盛春秋可也四海太平能傲视天下诸国执北朝南境之牛耳,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可你倒是把朕说成了昏君,想要起兵造反,你自问能比朕做得好吗?你可否想过,内乱一起,如何还能天下太平?!”
“哼,我何须要你来教训?!我若是有你一半的心狠手辣枉顾天理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必然是你!天道通达,自然会护我大齐江山社稷!恨只恨我高孝琬却无端栽在了那恶妇手中!”高孝琬勃然怒斥道,手指高抬直直戳着台阶之上的高湛。
高湛脸色不善,从龙椅之上缓缓起来,负手而立,问道:“高孝琬,你执意要见朕,看来不是来负荆请罪的。朕不明白,朕对你这个侄儿仁至义尽,你当真觉得你生来便龙翰凤雏贵不可言,做个小小王爷是辱没了不成?你意欲谋反便是通达天意,而朕日理万机却是乱了纲纪?待朕抓了那安乐王高励定当对他施了重刑好好拷问,如何在你地方挑唆离间,才会让你这样目中无人狂妄不堪!”高湛恼怒地一拳捶在龙案之上,目光狠戾。
“呵,你无须迁怒于任何人,反你,便是我高孝琬一人的主意。我被抓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光州,安乐王断然不会坐以待毙!高湛,你要杀便杀我,可你这皇位也断然是坐不稳当!”高孝琬毅然决然道,“我反你之心天地可鉴,别以为你哄我几句,我便会劝光州的兵马投降,想如此轻易解决这事儿,你便做梦去吧!”
“高孝琬!你如此冥顽不灵,到底对朕有何仇怨一定要搞得内乱四起不可?!朕并非怕你,你在光州区区几万兵马能有何用?!不过是搞得人心惶惶百姓遭殃,甚至外敌趁虚而入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处境!如若你修书一封让那安乐王与丹阳王悬崖勒马,朕可既往不咎,朕答应不杀你!”
“哈哈哈哈,不杀我?皇帝陛下,你如此仁义当真叫我作呕啊!怎么,你又在打什么盘算?你还想用我高府上下的性命威胁谁?!我告诉你,我母亲是堂堂文襄皇帝之后你杀不了她!而我,你尽管杀!成王败寇,我高孝琬会决心起事便做好了会身首异处的打算!高湛,我不怕你杀了我,我只怕你假惺惺地一边叫着我侄儿一边又拿我的性命去逼迫他!他走了,不想回来了,你正愁找不到法子找他回来吧?”高孝琬仰天大笑,一脸悲怆。
“你说什么?”高湛的声音冷到了极致,让这御书房中的空气都陡然下降了些许温度。他从台阶之上下来,逼视着走向高孝琬。
“我说你要杀便杀,可千万不要惺惺作态。像你这般眼里揉不进沙子的小人,我可从来没奢望事情败露后还能活着离开那个牢笼。只是你既然叫我侄儿,便也该清楚那人他也是你的亲侄子,你竟然对他百般纠缠枉顾人伦,当真没有些许愧疚之意?高湛,那人重情,你用了什么法子把他捆在身边你自己明白,如今,就由我高孝琬的血将这绑缚住我四弟的罪孽解开,我死了,四弟他才会真正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如若我的性命能换来长恭一生的自由,我死得其所,让他为了高家受你的折辱,我生不如死!!”
一番话,说得干干脆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发自肺腑,藏于孝琬心中许久。
高孝琬与那皇帝对视着,他目光坚毅,丝毫没有闪避。压在心底这么久的话今日便能吐个干净,高孝琬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高湛看着这高孝琬,才恍然大悟。
这一向藏愚守拙的河间王敢如此铤而走险,原来一切竟是为了这个!
“哈哈哈哈哈!”高湛突然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笑什么?!恬不知耻!”高孝琬气得眼睛猩红,如同要杀人一般。
“我笑你愚笨,你既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那人。”高湛却回身淡然说道。
“高湛,你别一副事事明了运筹帷幄的模样!你敢觊觎自己的亲侄子就不怕天下之人皆唾弃于你?天道轮回,你今生作孽来世便猪狗不如不得好死!”高孝琬痛骂道。
“是啊,天道轮回,朕也许来世真应了你这句话了……枉顾人伦,猪狗不如……高孝琬,长恭若不是你的四弟,你该会和朕争他争得不死不休吧?”高湛突然狡黠一笑,反问道。
高孝琬脸色一滞,旋即又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我高孝琬岂会和你这种败类同流合污!”骂着,脸色却不禁红了一阵,心头有些发虚,于是便高声骂咧咧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是,你骂得没错。朕对他的确是不择手段。你能为你的四弟拼命,而朕,想赌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的一切只为留住和他的一场缘分。朕不是好人,你骂朕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这一世我赌了,下一世是猪是狗我也认了。其实,你若是安分守己做个闲散王爷大概长恭就真的这样离开了,可你偏偏却喜欢在此刻兴风作浪。你说长恭怎么能看你死呢?河间殿下,多谢方才的一番提点,朕这几日为了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倒是还真的忘了!你高孝琬的性命我得看紧了,呵,长恭能否回到朕的身边便全仰仗你了!”
高湛笑得邪气,还不忘对着恶语相向骂声不断的高孝琬鞠了鞠。
高孝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二话不说正要向着高湛冲上前去,那御书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两个侍卫架住高孝琬往外拖去,而高孝琬虽然被制住,却不断踢打着嘴里恨恨骂着:“你……你不得好死!长恭定是恨你入骨,绝不会再回邺城!!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
“你错了,长恭该是不多日便会回来了,他恨不恨我,你自个儿问他吧,哈哈哈哈!”高湛像是逗弄着那恼羞成怒的河间王,示威一般还仰着头勾唇笑得邪魅狂狷,暧昧舔了舔唇,其中意味让高孝琬和一旁的侍卫都瞬间涨红了脸。
高孝琬被气得发抖,哪里还顾自己的死活,破口大骂,全没了往日的儒雅,只是什么难听便骂着什么。咒骂声太过响亮,陈蔚然不得已取了条帕子把河间王的嘴塞住然后命人拖了下去。
“看好河间王,朕要活的,不许让他有轻生的机会。”高湛说道。
“是,陛下。”陈蔚然领命后又有些吞吞吐吐说道,“陛下何故如此激他,您本就不想杀河间王的。河间王这样激动,怕是往后在天牢之中天天不得安生。”
“放心,那高孝琬听朕这样说了他哪里还会自行了断。他心里牵挂着长恭又恨透了朕,来见朕便是想惹恼了朕让朕给他个痛快,呵,小孩子便是小孩子,那什么都写脸上的性子三岁也是可以看到老的。”高湛扬眉一笑,轻咳了两声,说道,“光州那些散兵不过是乌合之众,能劝降就劝降,不能劝降就要斩草除根,抓了安乐王与丹阳王即刻押回邺城。高孝琬可恶,而这两个老匹夫更是祸首!”高湛说着眼里泛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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