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不说话,用水洗着自己的脸待脸上的温度不再如此烫人了,才又转身回去对着凤凰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若是想回去,我不拦你。只是答应我,不要上战场,永远不要让我在战场之上见到你!”只是说到这句,眼中便翻滚着有些烫人的液体。匆忙低头去捡那掉落在脚旁的水囊,不过是无用的东西,可却能让眼泪掉得无声无息。装模作样地拍打着沾了尘土的破水囊反复拿捏在手里,但愿这一片黑暗中,那人没发现他的异样。
……
慕容冲手中的拳头松了又紧。
一颗方才软了的心又重重拧紧。苦苦期盼,等来的还是这样一句话,他的凤眸突然闪着猩红的血色,满是暴戾。
“呵,高长恭,你又是如此,什么都这般自作主张。我慕容冲当真是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吗?既然如此大胆敢劫持我出来,如今是想甩了我这个包袱独自回齐国了?你怕了?!”慕容冲靠近了他,捏着子莫的下巴抬高了他的脸,让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手大力地揽住了子莫的腰背让两人的身躯又密实贴合,是以前的凤凰从来未曾展露的霸道和强硬。
有火苗窜动在慕容冲的眼中,那决然而然的神色与他眼中的执拗让他好像一只起了全身防备的猛兽。子莫不明白是何事让慕容冲对他有难言的怒火,似乎刻意压抑着,却从再见之时便没有消散过。
“凤凰……你一直都在怪我是不是?当日送你回龙城我是迫不得已!如果我有得选择……”子莫话还没说完,却又被顺势压在了岩壁之上。
“你若是有得选择,你会回邺城还是同我在一起?”慕容冲直直问着,没有再给子莫丝毫的回旋余地。凤凰的眼神那样迫切,压得人无法喘息。
他有的选择?!那是如何选择?
“长恭,我以前从未逼你回答过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我自认为自己稳操胜券,所以心中有数甚是笃定。我自认与你是天上人间无二的绝配,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像你我这惺惺相惜的登对之人,所以,我只需要知道你心中装的是我我便不去理会那些旁枝末节的纷扰纠葛……要我忍气也好,要我偷生也罢,只要是和你一起我从来没有怨言。我知道你送我回龙城是为我好,可是你为何一转头却又……!“
余下的字眼像是被慕容冲咬碎了吞进肚里,他只是一掌打在了子莫脸旁的岩壁之上,碎石头纷纷扬扬掉了下来,从未见过凤凰如此模样的子莫全然没有回过神,只是讷讷地不知如何作答。脑中很乱,拼命想着凤凰的话,隐隐间抓住了一些痕迹可是很快又遁入了混沌之中。
“我,我找过你,不,说来我只是四处打探过你的消息,我……“子莫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中发虚,结结巴巴想要辩解却只是让凤凰发狠地堵住了他的唇,落下了一个夹杂着怒火和泄愤般的并不温柔的亲吻。
“搜!那贼人定是掳劫了皇帝陛下躲在了此处!守住洞口!”
突然,上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火光漏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子莫推开了那人,看来是燕国的人马还是找到了这里。
“你回去吧凤凰,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不肯罢休,四月二十便是你的生辰了,我高长恭就算千军万马阻拦也会前来见你,到时候,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子莫说道。
“你还记得我的生辰?”慕容冲死死握着子莫手臂的手有些松开,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情,偏这人又记得这般明白。
“当真?”慕容冲问道。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子莫握起凤凰的手,两拳相握碰了碰,这便算是定下了约定。
“好!“凤凰点了点头。子莫见他同意了,便想脱身往那内河边而去,可走开了几步,发现凤凰还是跟在身后。
“你还不回去?”子莫问他。
“你要做什么?”慕容冲看看那内河的湍急水流,又看看他。
“入口被封了,我只能冒险入水一试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就此别过。”子莫转头就要进入水中,却反被凤凰拉住了手,先他一步进了河里。
“你做什么?!”子莫震愕间已经被慕容冲带入了水中。
“和你一起出去啊。四月二十太远,我还想多和你一起几日,送你出了沙漠也好,我便不会担心你这个旱鸭子活活淹死在这不知名的河里了。”
“你……!”子莫还想说些什么,可慕容冲早已经拉他一同跳入了深水之处。没顶的河水淹没了头,子莫呛了口水便沉了下去。
腰身被慕容冲揽过,子莫看着水中的那人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而慕容冲的水性自然比子莫要好,嘴角似乎勾了勾笑,便一下贴上了那人的嘴唇。
漏了气的子莫渐渐得了些许进气,被慕容冲带着往前面潜游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275章 旧梦
邺城的夜晚冰凉如水,初春还是散不去的瑟瑟寒意。
安瑞给皇帝身边的灯盏添了些油,给正襟危坐沉思良久的高湛身上加了条厚裘皮披风。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点歇息吧。”安瑞劝说道。
高湛不语,安瑞低头看到皇帝陛下不苟言笑一副深沉,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说道:“陛下,殿下已经有消息了那便是好消息!李将军说誓死都会找回兰陵殿下的,您不需要如此担心。”
“朕为什么总是这样这般置长恭于险境……早知道如此,长恭要去晋阳便晋阳,他想去洛阳,我还能派重兵屯守洛阳,也不会到如今他只身一人在北漠之中杳无音信的境地!”重重一拍桌案,高湛将面前的书简奏折全部推落于地上,寂静的宫殿之中巨响一声,门外侍候的婢女都跪成了一排。
“陛下,陛下小太子还在后殿歇息呢,您不要动气!”安瑞赶紧提醒着说道,“小太子好不容易才求得陛下您同意来这里过夜,刚才还在吵着要来找您,若是吵醒了小太子,可如何是好啊?”
安瑞甚是懂得这皇帝陛下的软肋,他若是发火了没人劝得了,但是陛下对太子又是别样的忌惮。到底是独子,小太子若是哭哭闹闹不停,那陛下也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陛下对母亲早逝的太子心中还是颇多怜惜和疼爱的,虽始终让内侍太监带着小皇子也不见得亲近,可是血浓于水,这不,一听这茬,挥了挥手让跪着的婢女们都出去,兀自生了闷气坐下来不说话了。
安瑞看陛下收敛了脾气,便识相地蹲下去收拾满地的狼藉,一边不住回头看着高湛的脸色,觉得稍缓了些,便陪着小心试探道:“陛下,皇后娘娘她和奴才说……”
“不去,朕公务繁忙,让她早些歇息罢。”高湛冷着脸色,连敷衍都很是不屑。
“陛下,虽说您成亲是安民心匡社稷,可到底皇后还是皇后,您就不能看在悠悠众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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