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样,在宅子外站了三十年。
说是穿着一身黑衣,仔细看去,却破破烂烂的……大抵是因为宅子卖不出去,家里连锅子都揭不开了罢。
安念棋见他急的满脸通红,只好不再惹他着急,只是沉声道:“无论如何,你都不必再担心了。”
那黑衣人猛的抬起头,惊喜和一种莫名的情愫都应在了他的脸上,他有些激动的问道:“修士你这是……这是何意?”
“那花精,已经消失了。你这个宅子,从今往后,都不会再闹鬼了。”安念棋万分肯定会的道。
的的确确是这个样子的。
桃花精走了,阴气散尽了,灵气也散尽,独独留下的是来自异界和人界之花交汇的香气,再也不会引来阴邪之物,而湖底的通过水能够传达巨大的水属性灵力的鲛珠,也被她带走了……
自此往后,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会连同她在湖底遇见过的那些宝藏一般,永远埋藏在岁月里。
那黑衣男子眼神突然迷茫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缓缓地看向桃花林的方向,低声的道了一句:“走了吗?”
那个陪伴他无数个日月的恐惧和冒险的奇异的香气,也逐渐消失在岁月里了。
他低头看了看灯火开始恍然的灯笼,连这个陪伴他漫长而漆黑夜晚的光亮,或许也要消失了。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走便走吧,总好过永远呆在这里碍我的事强。”
安念棋似乎是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变化,斟酌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若你有意的话,我和师兄想将你这处宅邸买下来。”
那黑色衣服的男子听闻这话,愣了愣,问道:“二位修士需要我这处宅子?”
他其实心里很是清楚,即使那花精离去了,此处不再闹鬼了,但也因为以前的那些名副其实的传闻……这里依旧卖不出去。
但他想也没想到,天上砸下来了个这么大的馅饼。
自己空等了数十年的宅邸,今日居然有人想要买下来。
安念棋听闻此话,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脸色漆黑,并不搭话的韩子卿,眼神坚定的冲她点了点头:“是。”
此处就算失去了很多有利的条件,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地,极其适合修炼和种植灵草。
或许……安念棋看了看韩子卿大红色的衣角,暗暗打算到,或许可以培养他们二人的心腹,以后若不在人界,还可以有能力和方法管理人界有关的一切。
那黑衣男子愣了片刻,赶忙上前拉着安念棋的手点头:“自是可以了,二位修士远道而来,不但帮我解决了问题,还要解我的燃眉之急,若是没有你们,小民日后吃饭都是困难,这样一来实在是太好了……小民实在是太感激了。”
安念棋摇了摇头:“您实在客气,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没有必要说的那么好听,世间的是事情,不都是这个样子,哪里有什么平白无故便善良的不行的人?
那黑衣男子脸上终于有了有生气儿的喜色,兴冲冲的道:“那再好不过了,小民这两日唤人将宅邸内收拾收拾,择日二位修士再来瞧瞧,若是真的想购置这座宅邸,那小民便交接给二位。”
安念棋想了想,冲他道:“此事你不可跟外人说,不要想别人说是我们购置了你这处宅子,不然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且不说老太君会多想她为何这样做,恐怕连一直盯着韩子卿的那么多双眼睛的精神都要紧绷起来。
那样她以后便没有得安生日子了,真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那黑衣男子听闻,识相的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递给二人一张薄纸:“小民便住在周围的那个小茅草屋里,若二位修士来寻我的时候,我不再,便将这个交给在的人,我便很快会回来。”
安念棋并没有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只是兴冲冲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写着“秦故”二字……这个男人,竟唤做秦故。
双手碰触到那张纸的一瞬间,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灵气自她指尖流露出来,在那一瞬间,安念棋眼睛有些睁大。
她倏地抬起头,忍不住有些明白的看向面前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正常的音量道:“好,过个四五日,我们便来寻你。”
秦故轻轻拍了拍裤脚的灰和在河边沾到的水痕,向安念棋和韩子卿二人尊敬的拱手道:“那么小民便就此告辞了,夜已深,还请二位修士多加珍重,小民等待二位带来的好消息,还期盼不日再见。”
秦故冲二人礼貌地笑了笑,便又拿起来了之前放在地上的灯笼,再次缓缓向二人鞠了一躬,然后慢慢转身,提着灯笼,低声哼哼着宁静的小曲儿,一步一步,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分明改该是出自女子之口的曲调,却异常合适的温柔而宁静,伴随着一身黑衣的秦故,依靠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湖畔边与二人渐行渐远。
安念棋心底突然有了一丝丝打算。如若这般的话……来日再见时,或许,他便不会这么拘束了。
……
那么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事,便是先不要管韩子卿到底被怎么了。
而且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明白,索性先装傻,优先处理好表面的事情,先把王府内的事情处理好。
她可是失踪了足足三天三夜,估计王府内早就炸锅了。
夜晚的王府,异常宁静,连虫鸣和花开的声音,似乎都听得见。
一阵清风吹过,一阵阵桂花香扫过她的鼻翼。
真是沁人心脾,安念棋忍不住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实话说,安念棋心底是有些慌张……毕竟作为一个王府的王妃,消失了这么久,在外人看来,还真是太不像话了。
回去老太君定是又要找她说教了。
而她还没有想过,如何能编出一个谎言,将这件事情盖过去。
因为无论如何,堂堂一个王妃,消失几天几夜……
安念棋又带着韩子卿以最快的速度翻进了墙,不去理会一旁满脸嫌弃的韩子卿,赶忙拽着他一路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寝宫。
安念棋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她进了王府,便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呢?
因为似乎同她刚走的那日相比,王府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混乱,下人们都在井然有序的做事,就好像他们的宁王妃没有消失一般。
安念棋不知不觉都黑了脸,难不成你的给自己平日里那般不招人喜欢吗?她走了大家都这样镇定?
韩子卿跟她莫名的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一旁,看着一脸不开心的安念棋,不知缘由的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他本身”,分明面前这个女人他是不喜欢的,或者说没有半分在意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见着她不开心,见着他发怒……或者是见着她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相谈甚欢,他心底竟然隐隐的泛起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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