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人小鬼大,几句话说的煞是认真,将所有人都逗笑了,搞得才从外头进来的花易岩和怀宇莫名其妙。
“笑什么呢?来来来,吃烤地瓜,特别香。”花易岩把手里装着烤地瓜的盆放到桌子上,对屋里的娘几个招呼着。
“你们爷俩这么半天不进屋,就是去烤地瓜去了?”谭丽娘从盆里拿起一个烤地瓜,一边剥皮一边问。
“没有。”花易岩说。谭丽娘再往下问,他就不说了,只招呼着孩子们快来吃烤地瓜。谭丽娘想着大概是有什么不能让孩子们知道的,就不再多说,将剥好皮的地瓜递给呦呦。
今年新产的地瓜,被埋在灶灰底下,经过一顿饭的高温烫烤,瓜皮都脱离了地瓜瓤,轻轻一捏就剥下来了,金黄色散发着淀粉的香甜,入口即化绝对不是虚词,好吃的呦呦都想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等地瓜吃完,就已经到了平时的休息时间,然而从养生的角度看,刚吃完东西是不适合立即入睡的,至少要再等半个时辰才能睡。
这半个时辰里,呦呦从西屋跑到东屋,又从东屋跑回西屋,一会儿又跑出了正房去了东厢房,没一会儿老实时候。最后还是花易岩抓住了她,“不要跑了,出来进去的把冷风都带进来了。坐下来喝口水一会儿好睡了。”
呦呦被他攥着手臂动弹不得,只好低下头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一口水。谭丽娘在一边看着,知道花易岩这是真心把呦呦几个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才会有这样的态度——不止有宠溺、关爱,还有教导、教训。
等时间到了,孩子们各自去休息,花易岩才跟谭丽娘说起正事来。
“怀宇刚跟我说,入学后不在这里住,你知道吗?”
正在炕上铺被褥的谭丽娘一愣,抬起头看他,“不在这里住,那去哪儿住啊?”
“说是县学里头有学寮,考试前几名免费住,吃的可以交钱,也可以自己带粮食。”花易岩把怀宇跟他说的话都转述给谭丽娘,“他说他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受的,范仲淹以前还在破庙里吃过粥呢。我劝了他几句,没劝动,你要不明天再同他说说,住学寮哪成啊,墙说不定都是透风的。”
花易岩坐在地下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向谭丽娘,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范仲淹那是家里贫困没办法,咱们家这不是好好的,何必去受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丽娘摆手打断了,“就听他的吧,先看看,不行到时候再住回来。”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比我想的有主见。你也不用怕他受苦,读书本来就是一件很苦的事,这点儿哭都受不了的话,以后怎么成家立业。”
花易岩本想再劝说几句,谭丽娘却十分坚决,“就听怀宇的吧,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孩子,应该有些担当。”
既然如此,花易呀就不再多说,吹了小几上的灯,爬上炕悉悉索索地脱了衣服在谭丽娘身旁躺下,过了一会儿又翻个身,“我记得,你月事昨天走了?”说着,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第二天清早,呦呦顶着黑眼圈坐在餐桌边,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爹,娘,咱家是不是有老鼠啊,昨天晚上我听见有声音了。”
话才说完,就被陶陶用胳膊肘杵了一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谭丽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尤其眼角,像是哭过了似的,呦呦这才发现,她娘今早看起来格外慵懒妩媚。
她突然明白过来昨晚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时从哪里来的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
花易岩也挺尴尬,不过这种时候说话的必须是他,“嗯,可能是,吃完饭我好好找一找。”
怀宇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并没有多想,附和着花易岩的话,“那天西院的邻居也说过,冬天会有老鼠,等吃过早饭我去同他要点老鼠药来。”
接着,话题就转到了附近邻居的身上,刚才的尴尬气氛慢慢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有人注意内容提要吗?没人注意的话我给放到标题里?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花易岩那天亲自动手“捉老鼠”后, 呦呦表示“再也没听到任何的动静”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老鼠们”的动静变得小了, 总之这一页揭了过去。
后来的几天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去上街一趟, 为的是将过年要准备的东西购买齐全。因为这几天几个孩子零食吃了不少,除了又补充了些点心零食,还要买鞭炮买烟花买对联挂钱还有肉蛋菜, 总之好多好多。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中旬, 今年的腊月是个小月,只有二十九天,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 没有大年三十。在大年之前,还有个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小年按习俗是要送灶王爷上天的,所以一家人必须在腊月二十之前回家。
腊月十五那天, 谭丽娘去县衙给知县夫人她的表姑姑送年礼,顺便辞行。临走之前,谭丽娘请二舅母帮忙找个人看房子, “不要壮劳力,退役军人或者残疾军人, 都行,要不就一家子。”
二舅母想了想, 叫丫鬟从外头叫进来一家子。这家人一共三口人,爷爷奶奶带着一个刚会走的孙子。听二舅母介绍说,这家人原本是二舅母的陪房, 儿子因为意外没了,留下老爹老娘和一个怀孕八个月的媳妇,等到足月后媳妇把孩子生下来就立刻改嫁了,就剩两老带着一个小孙子,过得十分艰难。
“是我的陪房,人品没得说,身契也在,主要是两老一小的,什么都干不了,山庄的农活不会做,留在县衙吧手脚又笨又慢,再说县衙里也不养闲人。可这一家子又挺可怜的,我要不管他们就得流落街头。我想着就给你们看个家,日常打扫个院子什么的,也挺好。”二舅母把这一家子的身契找出来,放在炕桌上往谭丽娘身边推了推。
二舅母是明白人,知道这身契不能自己留着,否则显得自己似乎想要借人看视他们似的,谭丽娘用人用的也不放心,于是干脆大方地送给谭丽娘,既能做顺水人情,又能把这一家子闲人送出去。还有一点她想的更明白,只要当今皇帝在一天,花易岩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背靠着这样一棵大树,当然要好好乘凉。
自己的男人是指不上了,还有两个孩子呢。芷兰二舅母心想。
谭丽娘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但是人我也不能白要。等回去我就让石头哥送银子给嫂子。”看二舅母想要推辞,立刻抬手制止她,“二嫂要是不收银子,这人我也不要了。”
芷兰二舅母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谭丽娘回家的时候就将这家人带走了。到了家,先安排他们住到一进院子的倒座房,又给了些半新色衣裳做打赏,再留下他们几个月的月钱和过年的打赏和备用银子一共十两多,第二天一早,就是腊月十六一早,一家人赶着车回家了。
一个月没有人住,房子又空又冷,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西院的房子有地龙很快就热了上来,加上炭火可以烧很久,不用人特意看着。倒是东院里四个孩子的房子,没有地龙又不能生火盆,炉子的火力有限,谭丽娘干脆又在两个屋的锅里各加了半锅水,既能烧水喝又能烧炕,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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