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诚走到陈皮面前,蹲了下去:“你这石头什么来历?”说着拿起摊上摆着的几个石头端详了起来。
陈皮看着吴诚手里拿着的石头一愣,一瞬之间又恢复了原样。
“哎爷!您可真是好眼光,这个石头可是个好东西,这是我爷爷几年前在京郊玉林山里挖出来的。玉林山,您知道吧?”陈皮说着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凑近吴诚,神神秘秘的道:“就是前朝皇宫避暑的地儿。”说着陈皮直起了腰板,话语之间带着张扬神秘“我爷爷,就是在那里挖到的。我这样一说,爷您肯定就知道了,来头可不小。”
吴诚端详着手里的玉石头,暗红的石头里面的带着像云像雾的浮纹,那一团团像是血色晚霞,又像是烧着的火焰,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好看。不知不觉的就信了半分陈皮的话。
“当真?”吴诚抬起头,看向陈皮,玉石头握在手里,大拇指和食指的不停的摩娑着,感受着指尖冰凉而光滑的触感。
“当然是真的!”陈皮说的斩钉截铁,“看爷的样子,这穿着打扮,可是个贵人,非官即富。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诳大人呐!”
“算你聪明。”吴诚说着又看向手里的玉石头,“你要是敢诳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看着手里的石头,越看越爱不释手。
“爷说的哪里话,就算小的鬼迷心窍想诳您老人家,可是您老人家一来就选到了这个石头,一看就是懂行的,哪里不懂孰真孰假呢?”陈皮说的真真切切。
吴诚听着满意的点点头,他最喜欢被人说成懂行的人。
“这石头多少钱,我要了。”吴诚边摸着手里的石头边问道。
“回大人,一百二十两。”陈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什么?一百二十两?”吴诚看着陈皮顿时脸就挎了下来,“我在这整条街转完,最贵的玩意儿也过不了五十两。你竟敢要一百二十两!”
“爷息怒息怒!”陈皮闻言立马哭丧着脸,“爷您知道这石头,值不值这个价。若不是家中老母亲生病,小的又怎么会将这玉石头以一百二十两的价格拿出来贱卖呢?”
“你这又不是正经的古玩铺子,不过是地摊儿,叫价也太高了些。”吴诚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皮呵斥道:“你给我说个正经的价。”
“哎爷,你就不要为难小的呢,看爷的样子,也不是缺钱的人。小的真是急家中老母亲的病,一分都少不得。”陈皮哭丧着脸看着吴诚,道,“若是爷给不了那么多,小的不卖就是。”
闻言,吴诚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向来讨厌别人威胁他,何况还是个街边小贩。
看着吴诚黑下来的脸,陈皮吓得腿一软,舌头一打颤,开口道,“一百二十两少一分小的都不卖,但若是爷买了,小的可以送副画给爷。”说着陈皮蹲下来拿起了一幅画。
吴诚还在怒气中,也没有将陈皮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哼,竟敢跟我谈条件,惹火了我,今儿一分钱都不给你,还得把你这摊子掀掉!”
“爷别动火,别动火,听我说。这画可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玩意儿!”陈皮边解开话,边急急的说道。生怕慢了一步被掀了摊子般。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买画
吴诚手掌里磨砂着玉石头,听着陈皮说的话,小眼睛眯了眯。
“皇上喜欢的玩意儿?我都不知道你会知道?别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奴儿竟敢欺瞒于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人息怒!息怒!”陈皮边说边抖着手里的话,抖到一半又连忙收了起来,鸡贼的看了看四周,再转头看向吴诚,“大人你不要急,容小的跟您说!”陈皮说着抱起了话。
吴诚就那么看着陈皮,也不说话。
“小的父亲小时候曾入过军,入的啊,正是淮川庆王的军队。”陈皮也不管吴诚回不回,自顾自的就说道,“我父亲当年跟的,便是庆王手下的刘勇刘副都统。刘副都统爷您知道吧?”陈皮说着顿了顿,给吴诚点儿反应时间。
吴诚当然知晓刘副都统是谁了,正是当年的庆王,也就是今日的明献皇帝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当年庆王举兵时身先士卒,为先锋入城,结果死在了皇城禁卫手里。算得上是庆王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此时陈皮一提到刘勇,吴诚眯着的眼睛就松了松。谁不知道刘勇是皇上曾经的心腹?若这些话真是出自刘勇嘴里,那可信度就真了不少。
“小的父亲当年是刘副都统手下的二等后勤杂役,常常送饭菜到刘副都统帐里,这些话,可就是他偷听到的。”说着陈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的看着吴诚又显得格外慎重。“若爷不想听就作罢,当我之前那些都是放屁。爷要是想要这画,小的就继续讲。可爷得答应小的,决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这些都是小的提着胆儿给你说的。不过话可说明了,那一百二十两,还是一分不少。”陈皮说着又绕到了钱身上,似乎他说这么多,正是因为那钱。
吴诚本来还有些疑虑,此时听到陈皮三句不离钱,疑虑即刻烟消云散。
“你继续说,说对了不要说一百二十两,就是一千二百两老夫也给得起!”吴诚往前凑了凑,眼里露出了好奇。
有好奇就对了!陈皮也跟着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极低,近乎耳语,“有一年在庆王爷生辰之前,有几个将士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结果跑进刘副都统那儿去问话,问庆王爷喜欢什么东西,刘副都统说啊,庆王爷什么都不爱,就爱画儿,越老的话越爱。这事儿可没人知晓。当时我父亲将好去帐子里面送酒菜,就听到了这些。”
吴诚听着,心中千转,这些事儿可没人知道。就连他跟了皇上这么久,都不知晓皇上的喜好,送稀奇玩意儿送美人,能送的朝中人都送了一遍,就从没见皇上对着那个东西多留过两眼。若这小贩的话当真,那他不是就知道了皇上的喜好,如此一来,以皇上那随性不羁的性格,他离内阁,不是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吴诚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乐出了花儿。待陈皮说完,心中想了一番,又转头看着陈皮,指着他手里抱着的画,“那跟你手里的画有什么关系呢?莫不是皇上喜欢的画?”
“看爷您说的,皇上喜欢哪幅画儿我怎晓得。将才不是说皇上喜欢画,越古的越喜欢么?我这画儿,什么好处都没有,就一个特点,那就是年纪不小了。而且,我将才不过是怕爷您真掀我摊子才说随口说的,只是看爷您这意思,莫不是真的要送给皇上?”
吴诚没有理那小贩的话,只是盯着陈皮手里的画,“把那画儿给我瞧瞧。”说着往陈皮伸手勾了勾指头。
陈皮赶紧将画递上,吴诚接过画,一扯解开带子,慢慢展开来。
吴诚看着一点点展开的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惊。他识不得古董的真伪,那是因为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他好歹是进了翰林院的一甲进士,字画不精通,了解却也不少。如何可能不识得手中的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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