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屏浅面上微微出现几分迟疑之色,轻声道,“罗新现在在西苑,小姐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也好,那就快走吧。”江抒看她这个反应,猜测伤势肯定不轻,大步踏出房门。
西苑素朴简雅的房间内,镂空屏风后面,罗新坦露着上身躺在床上,缠在胸口的厚厚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
他强忍着疼痛望着头顶的木质房顶,回想着今天与怯羽比武的种种经历。
那怯羽虽然有些冒失,不知轻重,失手伤到他在所难免,但是,只一场简单的比武,便招招下杀手,步步紧逼,那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说,他这样做,是授了朱常洵的意?
而自己在与朱常洵的两次见面中,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他看出来了?
那怯羽功夫颇深,难以招架,若不是哲哲突然出现,对他用了暗器,自己恐怕难以活着回来……
正想着,但听吱呀一声,虚掩着的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罗新强撑着身子向外看去,只见江抒一身简素裙袄,与屏浅一前一后走进房门。
绕过竖立在房屋中间的屏风,走进内室,江抒看到罗新支着双臂准备起身,忙大步走过去,摆摆手道:“快别起来,好好躺着。”
扶他在床上躺好,看到他胸口处那被鲜血浸湿大片的纱布,方又有些担忧地道:“怎么伤的这么重?不是说好的适可而止吗?”
罗新躺在床上,自下而上地望着她,吃力地摇摇头:“比武切磋,受点伤也是不可避免的,你不必担心,我没事,养上几天就好了。”
“你旧伤刚刚见好,又添新伤,而且比之前伤得还要重,哪有那么容易就好的。”江抒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个怯羽,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竟然下手如此之狠。”
“没事的,”罗新勉力笑了笑,“你放心,我真得没有大碍。”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为何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江抒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转身要去找怯羽理论。
罗新忙抬手拉住她:“你别去,是我技不如人,才会受伤,你这样过去,只会让我难堪。”
这事若是追究下去,最终查出怯羽真得是授了朱常洵的意,才会对他下杀手,他以后还怎么跟着江抒进福王府,实行自己的计划。
“那好,我不去了,”江抒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缓缓回过身来,望着他道,“你是不是因为上次伤势没有痊愈,体力不支,才会被他伤到的?”
正文 第206章 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罗新轻轻摇摇头:“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真得是我功夫不如他。”
“可他不过是朱常洵身边的一个护卫。”江抒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堂堂江湖大侠,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福王府护卫都对付不了?
罗新微微敛眸,稍作沉默道:“他还有一个身份,苍山派二弟子。苍山派四大弟子之一,不是浪得虚名的。”
看来,以后要对付朱常洵,还得想办法先把这个怯羽除掉。
“那你是什么派的?”想到昨日朱常洵所说的什么“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江抒心念一动,顺口问道。
“这……”罗新面上稍稍出现几分迟疑之色,沉吟片刻道,“我现在不方便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江抒看出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淡淡一笑道,“我让屏浅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了,”罗新忙摆摆手,“有隔壁的阿重照顾我就可以。”
“那好,”江抒点点头道,“若有什么需要,你就让他去跟我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传到老夫人那里,再被叶湖掬、叶溪摇添油加醋一番,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从罗新的房间出来,走出西苑,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了,不再璀璨的阳光,将周边花草树木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
江抒与屏浅一前一后走在花木交错的碎石小道上,正想着趁着现在出门要不要去陵春居看看叶池挽,不经意抬头,突然看见一个身穿深蓝色裙袄的妇人,领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老郎中从远处的曲桥边经过。
“那不是四娘身边的苏嬷嬷吗?”遥遥地望了一阵子,江抒扭头向身后的屏浅问道。
屏浅向前两步,轻轻点点头:“正是。”
“那她请大夫做什么?难道四娘病了?”江抒又问。
屏浅想了想道:“听说四夫人昨晚咳得挺厉害,药都喝了好几回了,还是不见好。”
“怎么会这样?昨日在慎德堂见到她的时候,看上去还好好的。”江抒有些疑惑。
屏浅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这些年来,四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太好,经常请大夫。”
“那就随我去静思园看看她吧。”江抒抿唇沉默片刻,轻声说了句,大步向苏嬷嬷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现在的叶府中,除了屏浅和叶池挽之外,就只有四夫人阮凤致关心她了,自己不能忘恩。
沿着花木繁盛的曲折小道,走到静思园的时候,那老郎中已经为阮凤致诊完了脉,正坐在正房外室的圆桌旁开药方。
苏嬷嬷在他的身旁站着,看到江抒与屏浅过来,忙快步迎上前来,向她屈身一礼道:“四小姐来了,奴婢见过四小姐。”
“苏嬷嬷不必多礼。”江抒抬手扶她起来,目光投向圆桌旁执笔写字的老郎中,“敢问大夫,我四娘她情况怎么样?”
“这……”老郎中的面上微微出现一抹犹豫之色,迟疑片刻,站起身来道,“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正文 第207章 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有数。”江抒还未回答,屏风后面的内室中,传来阮凤致有些虚弱的声音。
“四娘……”江抒没想到她是醒着的,面上微微出现几分担忧之色。
为了不影响病人的心情,一般大夫若是诊断出什么严重的病情,都会瞒着。
“放心吧,当年你三哥成昌走得时候,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轻微和缓的声音,显得分外平静。
“好,”江抒望着屏风轻声答应一声,再次看向那老郎中,“那你就直说吧。”
老郎中缓缓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夫人她这是常年心头郁结造成的咳疾,病情拖得太久,已经无法根治了,只能暂且用药调养着。但如果心情一直得不到改善,再接着积郁下去,恐怕会有……”
“胡说!”江抒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忙冷声打断他,“四娘她还不到四十岁,怎么会有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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