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情的好坏,看得是脉象和身子状况,不是用年龄来判断的。”老郎中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江抒学习中医几年,虽然基本上没什么实践经验,可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
只不过,阮凤致就在里面听着,她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病情有这么严重,怕她对自己丧失信心,于是道:“我看呢,你就是个庸医,自己没本事治好,非得要把病情说得这么严重,来掩饰你的无能!”
“这位小姐,你太过分了!”那老郎中也是个有气性的人,脸色顿时被气得青一片白一片,冷哼一声道,“你若觉得老夫无能,大不了,老夫就不医了!”
说着,也不顾这是在首辅大人的府上,提起圆桌上的药箱,甩甩衣袖向外面走去。带起的风,将刚刚写完墨迹未干的药方带落在地。
江抒微微屈身,将那药方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冬桑叶三钱、石膏三钱、阿胶三钱、麦冬三钱、杏仁二钱、枇杷叶三钱、沙参三钱、胡麻仁三钱、甘草一钱,水一碗,煎六分,滚热服。
这是她前世所背的汤头歌诀里的清燥救肺汤的配方,具有清燥润肺、养阴益气的功效,是治疗咳疾的良方,用法用量丝毫不差。
如此看来,那老郎中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想就这样将他得罪了,江抒微微向屏浅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前去追那老郎中,把自己不是有意侮辱他的事情说清楚。
而后,将那药方递给站在一旁的苏嬷嬷,吩咐她去按方抓药,自己则绕过屏风缓步走进内室。
此时,阮凤致正斜躺在靠墙摆放的雕花大床上休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看到江抒进来,虚弱地笑了笑:“抒儿,你何必为难人家呢,我这病,都请了好几个大夫了,也无济于事,看样子真得好不了了,不怪人家大夫。”
“四娘,您别这么说,”江抒忙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可能治不好呢,您还这么年轻,一定是他们医术不精。抒儿想要帮您治愈咳疾,这段时间翻看了很多医书,不如让抒儿为您把把脉吧。”
正文 第20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这话说了个小小的慌,不过也是善意的谎言,只有让她觉得她是被重视的,才有撑下去的信心。
然后,不等她说什么,自顾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脉象虚弱,脉搏过快,这是典型的脉虚数,虽不容易治愈,却并不是什么大病。之所以显得来势汹汹,确是那老郎中所说得积郁已久所造成的。
江抒心知只有解开她心中的郁结,才能够让病情尽快见好,翻手握住她,真心诚意地道:“四娘,三哥虽然走了,但您还有抒儿。抒儿自幼失去母亲,是您一直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抒儿,抒儿也一定会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对待您的。您放开心怀,不要再想太多了,只有您好起来,抒儿才能够放心。”
“嗯,四娘会的。”阮凤致轻轻点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也亏得你这孩子有心,还为了我去翻看医书。”
“四娘不要这么说,四娘对抒儿那么好,抒儿为四娘做点什么是应该的。”江抒微微颔首,语气十分真诚。
那神情,那态度,就好像自己真得为她翻看了医书一样。
阮凤致并未对她的话有丝毫怀疑,面上感动之色更甚,直说能够摊上江抒这样的好女儿是她的福气。
由于府中库房里药材不齐,抓药需要出府,直到暮色四合,苏嬷嬷才拎着几包药材从外面回来。
接下来就是煎药的事情,江抒怕她不知道火候,煎不好,便将药材接下来,亲自去煎。然后看着阮凤致喝下,方才离开。
回到卿冉阁,摆在房屋内室的自鸣钟显示,已经是九点十五了,也就是所谓的亥初一刻。
煎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江抒觉得浑身疲累,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倒头睡下了。
因为睡得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江抒支着睡得有些酸痛的身子坐起身来,正准备起床,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故作温和却依旧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你家小姐呢?”
根据这音色,江抒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是那个一向爱找她麻烦的三姐叶湖掬,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冰寒:她来做什么?
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来了,不出去接待多少有些不合适,江抒利落地披衣下床,拉开房门走出去,一边高声道:“不知三姐找我有何事?”
叶湖掬此时一袭鹅黄色对襟及膝长夹袄,水红色百褶长裙,正站在正房门前回廊的台阶下等待。
看到江抒出来,忙快步迎上前来,一脸歉疚地道:“四妹,我这段时间来一直找你的麻烦,你怪我吗?”
怪她吗?
这是什么情况?
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江抒眼眸一眯,淡笑着道:“三姐说得哪里话,姐妹之间闹点矛盾在所难免,转头就忘了,抒儿怎么会怪三姐。”
“你真得不怪我?”没想到她会回答的如此干脆,叶湖掬微微有些意外。
“当然是真得,”江抒面上依旧保持着和缓的笑容,“三姐何时见我说过谎?”
正文 第209章 想要联手置她于死地
何时说过谎?
竟然还好意思这么说!
叶湖掬的面色顿时一变,衣袖下面的双手暗暗握成拳头。
大半个月前在老夫人那里,默认了屏浅所说得“先动手打了她”的谎言,不是在说谎么?
之后一天在她的明瑟楼,用珍珠打掉花瓶,将她的酒杯调换,还说房里有老鼠,不是在说谎么?
三天前那个微雨的夜晚,从老夫人的畅和堂离开的时候,暗示她是叶溪摇在她的酒中下了柏子仁,挑拨得她更加仇视叶溪摇,不是在说谎么?
不过,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叶湖掬最终还是将这股怒火强行忍下了,努力挤出一抹假笑:“四妹说得是,四妹性情一贯温婉,自然不可能会说谎。以往是三姐的不是,还望四妹能够不计前嫌,就让它都过去,你我姐妹握手言和。”
“三姐可是真心的?”江抒忙抬脚向她走近两步,一副惊喜的模样。
只是,那双澄澈的眼眸,却不动声色地轻轻眯起:好啊,又来跟本姑娘演戏,那姑娘我就陪你演下去,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湖掬并未注意到江抒的异样,装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道:“当然是真心的,我将我最喜欢的一件东西都带来了,送给四妹,以示诚意。”
说着,微微向后转身,抬起双手轻轻击了两下掌。
掌声方落,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裙袄的小丫鬟,端着一盆开黄花的植物绕过附近的几株杏花树走了过来。
待那小丫鬟走到近前,叶湖掬抬手指向盆中的植物,微笑着向江抒道:“四妹,你看,这盆中的花名叫黄花杜鹃,它可是杜鹃花中的珍品,是我几番托人好不容易才从成都府弄来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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